过眼神烟

“什么～什么意思？”颜凌嘴唇发干，脸色骤然苍白。
“难道你不喜……”
“我喜欢你！”
苏烟抢先道，眼眸里流淌着别样的温柔。
颜凌不解，她双手环抱住苏烟的腰，仰着脸问道，“难道你嫌弃我是魔道中人……或者，嫌弃我年老色衰？”
苏烟摇摇头，拍了拍颜凌的脑袋，“你说的都不对～我是因为身不由己，我回了宗门，怕是以后再也出不来了。”
“为什么？”
“是那几个老头强迫你，还是你不想出来？？？”
苏烟叹了口气，他没办法解释，也许这辈子，他都不会再见到颜凌了。
最后，苏烟想了一个借口。
“凌儿～我有妻子了。”
这个消息，对于“情窦初开”的颜凌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
她恋恋不舍地松开苏烟的腰，苦笑道:“是宗门里的女弟子？”
苏烟没有回答。
颜凌黯然神伤，“也好也好～明媚正派，总好过魔道。”
苏烟看着颜凌憔悴的面容，有些心痛，但他无法左右。
“那我们就当做萍水相逢的知己好了～”
颜凌摇了摇头，站起身，背对苏烟，道，“我先走了～饭菜都在桌上，凉了的话，就让伙计给你热一下。”
说完，颜凌推开了窗户，纵身跳了出去。
羊肠小道里，一位身穿素衣的女子在雨中漫步着。
她的步伐有些踉跄，双目无神。
这是一个心脏支离破碎的女人，双眸通红，蓄满了雨水都无法冲刷掉的泪。
恋爱对颜凌来说，曾是可有可无，但苏烟的出现，让她对这种神奇的幸福燃起了向往。
半个时辰前，颜凌还窝在苏烟的怀里，苏烟还温柔地抚摸着她的侧脸。
颜凌永远忘不了，被宽厚而富有温度的手掌眷顾是多么幸福。
但苏烟有妻子了。
虽然颜凌是魔道中人，但她骨子很保守和传统。
她就算是一个无恶不作的大魔头，也不想去做一个破坏别人家庭的毒妇。
但走着走着，她突然感觉雨水不再。
抬眸，撑着黄油伞的苏烟就站在她的面前。
没等颜凌反应过来，苏烟就将其搂在了怀里。
颜凌趴在苏烟的肩膀上，低声抽泣起来。
接着，苏烟把颜凌带回了客栈，等颜凌换好衣服后，苏烟在床上拍了拍小枕头。
颜凌一脸羞涩，她明白苏烟什么意思，但是，她要是从了苏烟，算不算破坏别人家庭和睦的罪魁祸首呢？
本来，作为一个魔道教主，就是臭名昭著，但她心中有大道，也就不在乎他人的目光。
可如果作实“情人”的身份，恐怕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上来～我又不会吃了你！”
颜凌咬了咬牙，她是一个敢爱敢恨的女子，既然明确了自己喜欢苏烟，也就不在乎世俗之约了。
她走到床榻边，掀开被角，一点点挪了进去。
苏烟看着别别扭扭的颜凌，不禁大笑，随后，一把抱住颜凌。
“干嘛！”
颜凌含羞，但却被苏烟捉弄的咯吱咯吱大笑。
两人之间差了一百多岁的年龄，但互相逗趣起来，就如同一堆年轻的夫妻那般活泼可爱。
不刻，颜凌就被苏烟捉弄的香汗淋漓。
见佳人累了，苏烟就把颜凌搂在怀里。
“凌儿，其实我骗了你。”
“嗯？”
“其实我不是欧阳宗门的弟子。”
“那你是？”
“也许你不信，但我的确是神明的后裔。”
颜凌惊呆了，她是一万个不信，但仔细一想，苏烟的实力，她恍然大悟。
颜凌从未见过神明，这则消息对她来说太震撼了。
接着，苏烟又解释了许多，渐渐的，颜凌信服了。
“你是说～你到欧阳宗门只是为了完成水神的考核？”
“没错，现在任务完成了，我该回去了。”
“十年前？”
“没错～我这次回去，就是回到十年前。而我在考核所留下的一切痕迹，也许都会消失。”
苏烟揉了揉颜凌的秀发，接着说道，“所以，我说让你忘了我，其实没必要，因为当我离开后，你脑海中关于我的记忆，就会烟消云散……即便有一天，我去风波府找你，你大概会闭门不见，甚至对我出手相向吧……”
苏烟的话里充满了太多无奈和悲伤，颜凌安静地听着，双手死死抓着苏烟的胳膊。
良久的沉默，最终被颜凌打破，她突然抬头，笑着问道:“那你有妻子的事情～也是假的了？！”
见颜凌满目期待，苏烟叹了口气，没有选择欺骗，便把伏浣溪和离歌的事情讲给了颜凌听。
颜凌听完，多少有些失落，但也不是很介意了，“好啊～你年仅十六，不但讨了土国的长公主做夫人，还和旧情人敖包相会……真是和风流鬼！”
苏烟没法反驳，他曾经是很专情的人，奈何自身过于优秀，所以“红颜知己围着转～圣贤难免也失身”。
“苏烟～我觉得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糟糕，如果你心里有我，我会等到你来找我的那一天。”
“谈何容易，届时，你都记得不我了。”
苏烟唉声叹气让颜凌很不满，“办法有很多，比如我们可以彼此交换信物……或者……在三生石上刻下姓名和誓言～总之，就算我记不得你了，但能让我相信你说的话，办法还是有很多很多的。”
“但如果你不希望我打扰你的生活，那就当我刚才什么也没说。”说完，颜凌扭头侧躺下，背对着苏烟假寐。
苏烟被逗笑了，但看着颜凌柔弱的脊梁，他还是很心疼地从后面抱住了这个水一样柔软的女人。
“我自然放不下你，可你说的可行么？”
“怎会不可行？”
颜凌转过身，和苏烟面对面，“你若心里有我，那等他日你再见我，使一番你现在花言巧语的本领，让我再恋上你，会是难事？”
“哦～原来你已经恋上我了，哈哈哈～”
苏烟放声大笑，弄得颜凌羞红了脸。
“你～苏烟！！！”
两人这一夜，聊了许多，从相遇侃到今日，苏烟把自己在苍平镇的经历绘声绘色讲给了颜凌听，而颜凌也把自己的经历告诉了苏烟。
这一夜，注定是两人互诉衷肠的一夜。
没有干柴烈火的激情，只有相拥而眠的质朴与平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