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她现在似乎有自信多了,过去像个糟糠之妻,做得要死还被老公嫌弃没有女人味,但是到外面工作不能继续蓬头垢面,就开始注重打扮了,听说她现在和女儿两个人过得比较快乐又自在耶。真是的,有老公有什么用嘛!还不如跟自己的孩子一起过日子来得轻松,所以啊,我听说现在有些女人不要结婚和老公,只想要有自己的一个孩子耶!”
“我也有听说。”以前,听见这样的事总让她蹙眉,不过她现在的心境已经不同于以往了。
“好!我决定了,如果三十岁之前还是嫁不掉的话,我也要当个不结婚的未婚妈妈,毕竟小孩比男人可靠又贴心多了!”小玉搞笑的宣示着,认真的成分有待商榷。
但是她这样的言语却用力的撞进高若妘的心中……
是啊,如果抱定独身主义会令父母担心,那还不如她找个基因优良的男人,不谈感情的生一个孩子,将来身边有个依靠,父母也不至于担心自己会孤单一辈子。
lounge bar里悠扬着轻慢慵懒的音乐,灯光晕黄冷紫交替,男男女女打扮高贵入时,举止优雅的轻酌杯酒。
这一家位在信义区大楼里的bar,其实店面并不大,仅有四十多坪,却是政商名流或是贵公子与千金小姐聚会的地方,这家店采会员制,一般民众是进不得的,而会费年缴六十万,等于是一个课长级一年的薪水。
角落处,较为隐密的包厢里正坐着三个男人,其中一个穿着铁灰色义大利名贵西装的男子正蹙眉郁郁寡欢。
“阿竞,你还真是专情啊。”身穿纯手工订制的黑色西装,百达制药的业务经理,也是百达制药少东的韩森,朝着欧阳竞打趣的说着。“都六年多了。”
“但乐乐到现在一直都还只当我是个好相处的大哥哥,完全不把我的心意当一回事。”欧阳竞郁闷的将手中的威士忌一仰而尽。
他是益信银行的业务副总,也是益信银行总裁的第两个儿子。
“专情?我看阿竞根本是个变态,对方当年才十六岁,就对人家小女孩一见钟情,而且两个人又相差八岁,说出去能听吗?”穿着一身轻便牛仔装的雷胤旭,锐利而清亮的眼眸不以为然的斜瞟着。
他是台湾最大珠宝钻石代理商的宝贝独子,目前游手好闲中,虽然在座的其他两个人对他如此放纵的理由心知肚明得很,但在外人眼里,他现在就是个三十岁才开始叛逆期的”无聊男子”。
“闭上你的嘴,败家子!”欧阳竞微微红着脸,不知是因为烈酒还是真的被说中了心事,恨恨的瞪着某人。
自从雷胤旭这半年来抛下千丽珠宝总经理的职务后,韩森和欧阳竞都是这么糗他的,但他完全不以为意,还总是得意的笑着。
“如果真的这么爱,何不先下手为强,像她那样天然呆又单纯的女孩子,一定只认定自己的第一个男人,就像小猫小狗一样,只认定他第一个看见的主人!”败家子出着馊主意,魅惑人心的细长眼睛邪恶的睨着欧阳竞。
“乐乐是我最珍视的人,我怎么可能对她做出那种可恶的事乐乐如果因此恨我一辈子怎么办!”他本来就是个温柔体贴的男人,对自己心爱的女人更是做不出这样强迫的事来。
“阿旭又不是要你硬着来。”韩森的性感唇瓣正抵着酒杯轻笑着。“只是要你展现你炙烈的热情,别总是这么绅士,不然你的小心肝有可能会被别的男人捷足先登了。”
雷胤旭的意思当然没这么含蓄,而是依欧阳竞的个性,也不可能接受那种事,只是韩森也觉得败家子的建议没错,所以才中和一下他的馊主意。
“我知道!但我才不会用阿旭那种小人的手段。”欧阳竞眉头稍稍舒展开来,至少他知道自己不能再等待了,必须开始一步步的紧靠与热烈追求他爱了六年的小女孩。
总是游戏人间的雷胤旭挑着眉,轻佻的说:“你爱她,更想娶她回家宝贝着,不是吗?只要确定她对你也有着一样的情愫,那就算是两情相悦了,再加把劲就可以快速得到她的人和心,这样有什么不对?总比你龟恋了六年有效率多了。”
“我也觉得阿旭说的有道理。”韩森看着好友的痴情,心底总是不解。
他不像阿旭一样总是流连女人香,但也不可能像阿竞一样,漫长的宝贵岁月只钟爱一个女人。
他不花心,但也不是会为一个女人放弃自由的男人。
他上面有两个姊姊,只有他一个儿子,因此家里一直在催促他快点结婚生子,可是他实在没有那个把握与耐心,能够和同一个女人在往后的四十年都睡在一起,天天见同一张脸……光是想像就觉得可怕!
百达制药在八年前尚是一个员工只有三百人的普通企业,如今却已经是世界制药业界排名前五十的大厂,其临床机构不但在国际上具有高度的公信力,所研发出来的”原料药”,其生技药物安全性也是世界公认,皆有专利权,这一切的壮大都归功于百达少东的积极介入。
台湾的原料药业者一直没能力进行新药开发,因为总会遇到新合成途径之“中间体”不易取得,或是合成路径太长,而造成制药的困难。
八年前,韩森一进入自家公司体系之后,就发现到这个严重影响公司发展的问题,因此他以日本制药业为监,在公司的检讨会议上,积极促成制药上、中、下游产品制造,构成完整的一条龙,突破合成路径的问题,渐渐壮大百达的规模。
如今包含上游原料药工业,中游新药研发与动物或人体试验,下游行销、经销药局和医院,总员工人数已经突破万人。
高若妘便是其中一名员工。
“高小姐,为什么我上个月的交际费被驳回?”百达业务陈课长一上班就满脸屎面的冲到财务部。
不需要问这一笔零用金是谁处理的,他直接走到高若妘面前,将费用申请的红黄白三联单丢到她桌上。
“因为其中有多笔日常用品的发票,我无法认定这是否为交际费。”她抬头一脸冷漠的看着气呼呼的陈课长。
她并不是主管阶级,只是一般的事务员,虽然她的工作态度与敬业的把关深得财务部主管信赖,可惜这个社会依然存在男女不平等,再怎么升迁都升不到她,不过薪水倒是升得比同期进去的人都快。
高若妘并无意当女强人,她只是做好自己分内的事罢了,对于升迁这种事,她根本不放在心里。
“你!”自知理亏,但这种事又不只他一个人会做,反正公司这么大,给的零用金又这么够力,连陪客户上酒店都可以报帐,小小私用一下又不会怎么样!“不过两、三千块罢了,你就不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吗?”陈课长用只有他们两人听得到的音量抱怨着。
“不能。”这是她分内的工作,怎么可以包庇?
虽然她知道,财务部里其他五个事务员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她就是做不到,不然陈课长就每个月都祈祷啊,祈祷他的零用金申请单不会落到她手上。
其实在百达里,所有的业务和各部课的助理小姐们,每个月都嘛有在祈祷,但是财务部就六个事务小姐而已,所以每个月要申请零用金时,全公司上上下下都很紧张,因为“中大奖”的机会总是六分之一!
“高小姐,你老实跟我说,你是不是老董的亲戚啊,要不然怎么守钱守得这么紧?”搞得大家怕死她,也讨厌死她了。
瞧她总是正义凛然的跩样与不容宽贷的冷脸,还每天都穿得黑嘛嘛、死气沉沉的,也不像其他的小姐稍微知道要打扮让人赏心悦目,再加上那碍眼又让人有距离感的黑框眼镜,难怪让她被公司上上下下喻为财务部的老修女。
“我跟韩董事长一点关系也没有,请陈课长自重,不要制造莫须有的谣言,更何况,仔细核对每一笔帐是我的职责,我相信陈课长应该了解我的立场才对。”她完全没有反讽的意思,也没有那样的坏心眼,她只是诚实的说出内心话。
但是,听在周遭的人和陈课长耳里,就像在讽刺他正在无理取闹。
陈课长恶狠狠的瞪着高若妘,只是理亏的他根本说不出话来反驳,毕竟滥用公款这种事私下做做无伤大雅,可不能摊开来大声讨论。
“怎么了?”韩森一进财务部,就发现所有的人表情都挺尴尬。
“韩经理?”一有人惊呼,财务部的女人们都马上低头做自己的事,根本不敢像过去一样,眼中冒着粉红爱心看着高大帅气的百达少东。
而陈课长更如惊弓之鸟般的全身抖动。“再……再给我一份三联单,我马上回去重新申请!”
早这样做不就好了吗?
高若妘无奈的将三联单递给脸色微红,像做错事小孩般的陈课长。
“陈课长。”韩森唤住了急急忙忙要走人的他。
“有、有什么事吗?韩经理。”他全身僵住,非常缓慢的回身。
“别忘了你要帮我主持今天的业务早会,十点我和华大附医的副院长有约。”
“是,那我现在就去会议室。”他僵硬的扯咧着嘴,一说完,马上小跑步离去。
“又有人被你抓到小把柄了吗?”他看着四十六岁的陈课长像个慌张的孩子一样落荒而逃,只觉得好笑。
“没有,我只是做自己分内的事罢了。”虽然她瞧不起陈课长的作为,但她并不是一个会打小报告的人。
“我真该替公司谢谢你,你的严格把关让公司省了不少冤枉钱!”韩森非常欣赏高若妘的工作态度,在他眼中她就是公司的好员工,也因此,从没有把她当成一个娇滴滴的女人看待过。
陈课长一走、尴尬事件过后,财务部的女人们个个都把头抬了起来,一脸爱慕的盯着帅到爆的未来主事者。
除了高若妘之外。
不是因为她本身近视八百度或是散光太深,而是她很清楚自己有多少斤两,更何况对方是给她饭吃的老板儿子,她仰望都来不及了,怎么可能会有瑕想?
不过,最近她总爱观察身边所有的未婚男子,仔仔细细研究他们的外貌与观察他们的脑袋有没有料。
虽然她知道自己根本无法靠近韩森,但是研究一下也无所谓吧,至少他真的是一个俊帅又男人味十足的俊男!
“我脸上有饭粒吗?”发现到高若妘异于平常的眼光,他打趣的问着。
这个小妮子从来不曾将注目的眼光往他身上放,今天是怎么了?
“没有,只是突然了解到韩经理为什么会这么吸引女孩子的注意。”
“你来公司已经五年了,怎么今天才发现?”原来她不只外表淡定,连内心都平静得像一滩死水。
“不是,我早就知道韩经理很帅,只是今天认真一看才发现,公司的女孩子们对韩经理爱慕的举动是多么理所当然的事。”高若妘突然感到泄气,因为她未来的宝宝一定遇不到这么棒的父亲基因。
韩森的脸庞并不是秀气的瓜子脸,而是略带霸气的刚毅线条,浓黑的剑眉配上微大而深邃的黑亮双眸,唇瓣厚度适中,鼻子不但高挺还很饱满。
浓黑茂密的黑发,有些自然卷,但是看起来却一点也不乱,反而有一点点浪子的味道。
“是吗?”听了她直率的话语,韩森笑了。“你可别像她们一样也爱上我喔,不然我会很困扰的。”
“韩经理别开玩笑了,我怎么可能会爱上你。”她知道自己没有那种福分,更何况她不会再栽在不可靠的爱情里了。
韩森挑眉观察着她说这句话的可信度。
当发现这小妮子当真对他一点兴趣也没有时,他骄傲不服输的男人天性马上窜了上来,更对此感到有趣。
过去,他不把高若妘当女人看待,但是今天她却提醒了他,总是古板打扮、一点女人味都没有的她也是个女人,只是,是一个不受他诱惑的奇怪女人。
原来,这个世界上也有这样的女人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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