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翅

陈涌眸色之中尽是担忧，在没有麻药的情况下，剖开肚子把孩子取出来这可以说是人间酷刑了。
蔚十一点点头，眼泪从眼角滑落了出来，她害怕了。
“别哭，我会轻一点的，蔚女士，别紧张，我们好好配合争取早点完成！”
今天的妇产科主刀医生也适时地插了一句话。
“好。”
“嗯，你先休息一下保持体力。”
“好。”
蔚十一闭上眼，但是她怎么都睡不着。
一个小时后，手术正式开始，手术灯打开，强烈的光刺进她的眼睛，本能地，她闭上了眼。
“我们要开始了，坚持！”
蔚十一是看了一眼妇产科医生手里锋锐的手术刀，咬着牙点了点头。
因为没有麻醉，所以全程她都是保持在一个清醒的状态下。
突然，一阵剧痛险些让她喘不过气，蔚十一本能地把身体向上仰，双手紧紧攥成拳头，牙齿直接把嘴唇咬出了一个深坑。
“不要动！”妇产科医生态度非常严肃地吼了一句。
这不怪她，手术台上是绝对不允许有任何纰漏的。
“痛！”
蔚十一脸上血色尽失，她的脸苍白的就像是一张白纸，豆大的汗珠不停往外冒！
真的很痛，她很明显地感觉到自己的肚子被剖开，一寸一寸被划开，一层一层被剥离。
“…”
蔚十一咬着牙，虽然痛的好像下一秒就要死去，但她仍旧是强忍着。
旁边的好多医生护士都看不下去了。
太！残！忍！
连沉见状赶紧来到蔚十一身边，他紧紧握着她的手不停给她安慰。
“十一，你真的很棒，我们已经成功了三分之一了，一定要加油！”
蔚十一应不出一个字，她捏着连沉的手，似乎要将他的骨头捏碎。
不知道剖到第几层的时候，蔚十一突然剧烈地呕吐起来，旁边的监测仪器开始报警！
“滴，滴，滴！”连沉看了一眼蔚十一，她整个人已经处在一种半昏迷的状态下。
“老师，十一好像昏过去了。”
连沉喊了一声，陈涌立刻来到她面前查看情况。
“快，插管！”
“好！”
连沉听陈涌的指挥，有条不紊地把一根软管插进蔚十一的嘴里。
接着陈涌干脆利落地将一剂药注射进蔚十一的身体里。
“尹主任，你那边怎样？”
陈涌回头对正在手术的妇产科主任问道。
“看到孩子了，但有大出血迹象。”
陈涌闻言皱了皱眉，他最害怕的事还是发生了。
蔚十一这病，最忌讳的就是大出血，一出血，很多事情都变得棘手了起来。
“嗯，那我们按照b方案执行吧。”
“好！”
…
肖钦予站在手术室门外，他紧张的大脑一片空白。
现在是白天，到他看到的天空是黑色的，眼前的一切都在旋转。
三个小时过去，肖钦予滴水未进。
就在这时，手术室的门被打开，一名小护士急匆匆地从里面出来。
肖钦予逮住她问了一句，“我太太情况怎么样？”
“不太好，有大出血的迹象。”
小护士应该是新上岗的，没啥经验，肖钦予问什么她就说什么，自以为这样能缓解家属焦虑，实际上是火上浇油！
当肖钦予听到“生剖”这两个字的时候，整个人就疯了！
他没有办法想象蔚十一要受这样的罪，而且他还有种自己被耍的感觉！
恰好这时连沉走了出来！
肖钦予一把扯住他的衣领，嘶吼道：“为什么不告诉你！”
连沉愣了一下，不过很快他就反应过来肖钦予的话是什么意思。
哎，看来他是知道了，而且事到如今貌似也没有隐瞒的必要了。
连沉叹叹气，回答道：“这是十一的意思，她不想你担心，也害怕你知道这件事之后不会让她生下这个孩子！”
第293章 对不起啊
实情不仅没能平复肖钦予的怒火，反而是又在他心头纵了一把火！
“所以你们就在什么都不让我知道的情况下任由十一去冒险！你们就是这样做医生的！”
肖钦予情绪很激动，他现在根本没有办法淡定，蔚十一躺在里面生死未卜，他恨不得冲进手术室，与她一同面对！
“肖董事长我理解你的心情，还有，我可以很负责任地告诉你，现在十一情况还算稳定。事情并没有像你想象的那么坏，我没有办法和你解释的很详细，我只能答应你，我一定会尽一百二十分的努力！”
连沉从医这么多年，不可能完全没有一点处理应急事物的能力，他尽量在最简短的时间，用有用的话来抚平肖钦予心中的焦虑。
“肖董事长，开弓没有回头箭，我们已经成功了一半，相信我们，相信中国医疗水平！”
终于，肖钦予那颗七上八下的心是慢慢地地落了下来。
他点点头，紧紧握着连沉的手，用近乎恳求的语气说道：“求你，一定要把十一平安健康地还给我！”
“好！”
连沉离去，空荡荡的手术室门外又只剩下肖钦予一个人，他靠在墙上，浑身紧张的连呼吸都不敢。
活了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哪一刻他会像现在这样慌张。
真的从来没有！
肖钦予不敢看手机，不敢计算时间，他怕自己会崩溃。
就这样，肖钦予在极度煎熬中又度过了两个小时。
手术门再次开启，“蔚十一家属在哪。”
一名中年护士怀里抱着一团粉色的东西站在门口喊了一句。
“我…我是。”
“嗯，恭喜，产妇于22点30分剖腹诞下一名女婴，宝宝很健康，体重7斤2两，身高52，是个漂亮的小姑娘。”
“我太太呢。”
肖钦予一眼都没有看护士手里的女婴。
“太太还在里面。”
“她情况怎么样了，我想进去看她！”
刚才勉强被压下去的那份焦急又被拉了上来，现在的肖钦予俨然是游离在失去理智的边缘。
“不可以哦，手术室是家属止步的地方，您看看孩子，如果没问题待会我们就可以把她送进育婴室了。”
“嗯。”
肖钦予象征性地看了一眼，他现在对这个孩子一点都不感兴趣，甚至还产生了比较偏颇的想法。
如果这个孩子会影响到蔚十一的姓名，那他可能一辈子都没有跨过这道坎了。
好在，“圆满”这个名字是自带锦鲤光环的，在漫长的十几个小时过去之后，蔚十一终于被推了出来。
陈涌和连沉护送蔚十一出手术室。
“十一，十一！”
肖钦予迫不及待地来到蔚十一面前，他叫了几句，她没有任何反应。
“别急。”
陈涌看出肖钦予的担忧和焦急，“她只是睡着了，这次总得来说还是比较顺利的，有惊无险，你也不必太担心了。”
陈涌的话就像一剂安定注射进了肖钦予的身体里，终于，他悬着的心慢慢回归到了它该待的位置上。
“十一…”
肖钦予心疼地把手抚上蔚十一苍白的脸上，他让她受苦了。
…
天蒙蒙亮的时候，蔚十一醒了过来，肖钦予彻夜未眠，他连眼睛都没有合一下，就这么硬熬着。
借着微弱的天光，肖钦予见蔚十一醒来，他急急上前问了一句，“十一，还好吗？”
“嗯，挺好的，就是有些疼。”
是，生剖多疼啊，肚子被锋利的手术刀一层一层割开，又一层一层缝合，全程还得保持清醒，这得受多大的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