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正了正脸色,接着说道:“老阁主说,赤兰蛇之毒霸道无比,无论灵力修为多高的人都不能将毒素逼出体外,却可以由另一个人把毒素吸入自己的体内,则中毒者可无恙。”
玉凝眸一把抓住了沈醉欢:“来,我帮你吸毒!上床!”
沈醉欢有些无语,手腕一抖甩开她:“什么时候才能改改这毛躁的性子!凌霄,这个吸毒者会怎样?”
凌霄神情凝重地回答:“只能用内力将毒素压制住,短时间内不会死,但毒素会在这个人体内肆虐三天三夜,导致浑身剧痛,仿佛扒皮抽筋。”
只是听他这样形容,便令人不自觉地打冷战。玉凝眸却完全不在乎:“只是痛上三天而已?”
凌霄叹了口气:“不止。痛完之后,毒素就会暂时蛰伏下来,如果灵力修为突破七星,就可以将毒素慢慢消融,否则全身爆裂而死。”
玉凝眸愣了一下:七星?那她不是还差了很远?
凌霄看她一眼,接着说道:“这个吸毒者必须是体质至阴至寒的女子,但不是一定会成功,稍有不慎,两人都会全身爆裂,死无全尸。所以这事很危险,不是那么容易操作的。”
玉凝眸深吸一口气:“我可以,我是至阴至寒体质!”
凌霄皱眉:“可你还不曾突破七星,万一……”
“没关系,我会尽力突破!”玉凝眸依然毫不犹豫,“师兄已经把《孤星诀》给了我,我好好修习就是了!”
沈醉欢表面上看起来没有任何异常,只有眼底深处闪烁着一抹淡淡的笑意:“不行,我中毒并不是你的责任,你完全不需要因此……”
“我也承认,如果对方想害你,你跟我打不打这个赌,最后的结果都没有很大的区别。”玉凝眸打断他的话,态度很坚决,“但终究是我给对方提供了一个这么容易得手的机会,再说你又是我师兄,我也不可能见死不救!”
沈醉欢依然摇头:“你也说我是你师兄,怎么会让你冒这种险?”
玉凝眸却依然十分坚决:“师兄,相信我,我真的可以!总之不管怎样,既然有法子,我就绝对不会看着你出事!来,我帮你!”
沈醉欢看着她,笑容几乎令人完全看不懂:“你真的想帮我?”
玉凝眸点头:“真的!你别劝我,我决定了的事没有人可以改变!当然你要是不说,我也勉强不了你,但还是那句话,如果你压不住毒素,我就陪你一起死。”
沈醉欢定定地看她片刻,突然笑了笑:“那你为什么不等灵力修为突破七星之后,再来帮我?到那时,成功的可能性不是更大吗?反正这毒素一时半会儿还要不了我的命。”
玉凝眸倒是没有这样想过,不由愣了一下:“这样吗?”
沈醉欢点头:“虽然突破七星之后,仍然存在风险,但总比现在低得多吧?”
玉凝眸又想了片刻,却不放心地追问:“你确可以把毒素压制住吗?万一撑不到我突破七星……”
沈醉欢笑了笑,笑得很温和:“你师兄没那么没用,再说你也算是练武奇才,只要肯下死功夫,突破七星应该不会用很长时间。就算我真的撑不住了,你随时可以帮我把毒吸出来。”
这倒是。
玉凝眸眼睛一亮,终于用力点头:“好,你等我,我一定会尽快突破七星!你去吃饭吧,我现在去练《孤星诀》!”
沈醉欢还没来得及点头,她已转身就跑,跑了几步却又突然回头,眉头微皱:“师兄,我想问你一个问题,当然可能是我的错觉,所以你千万不要笑话我。”
沈醉欢点头:“你问。”
玉凝眸咬了咬唇,迟疑了片刻才说道:“最近几天有什么别的事情发生吗?”
沈醉欢倒是愣了一下:“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我觉得你看我的眼神似乎不太一样了。”玉凝眸回答,带着一些不确定,“是不是因为发生了我不知道的事?或者是关于你,或者是关于我。”
沈醉欢眼底深处掠过一抹浅浅的笑意,面上依然不动声色:“怎么不一样?”
玉凝眸整理一下内心感受,尽量把自己的感觉形容出来:“就是……也不能说有很大的变化吧,就是好像……之前你看我的时候,你离我很远,现在你看我的时候,好像离我很近。”
沈醉欢又是一愣,他是真没想到,玉凝眸居然也有这么细腻的时候。到底不愧是六部之王,不可能真的那么逊。
当然离得近,因为他们都是六部之王啊,一个那么特殊的存在!他们之间的感情是超越亲情和男女之情的,怎么会不近?只不过他以为他已经掩饰得足够好,却仅仅是一个眼神,就让玉凝眸看出不对劲了吗?
果然,融在骨子里的东西是不会变的,因为它是伴随着生命一起存在的,只要生命不息,它就不会消失。纵然旁人看不出来,自己人却是瞒不过的。这样想着,沈醉欢的唇角就不由露出了一丝微笑,尽管含义不明。
玉凝眸立刻就不乐意了,不由跺了跺脚:“都说不要笑话我,你答应了的!过分!”
沈醉欢愉快地笑了起来:“没有,我不是笑话你。你是我师妹,我离你当然近。”
玉凝眸摇头:“不是那种近,反正……我说不上来,不说了!你等我啊,一定要撑住!等我!”
“等一下!”眼看她又要跑,沈醉欢及时开口,“这件事不要告诉任何人……”
“我知道!”玉凝眸边跑边回答,“你是怕幕后主谋知道了,对我下手对不对?我会守口如瓶,放心!”
这很容易理解,幕后主谋若是知道玉凝眸是替沈醉欢解毒的关键,当然会千方百计弄死她,断了沈醉欢的生路。
看着她的背影,沈醉欢多少有些内疚:这也算是欺骗了吧?可非常时期就得用非常手段,为了凤王,为了凤族人的天下,真的不能再耽搁下去了!等玉凝眸真正长大之后,一定会明白他的苦心,不会怪他的。
如他之前所说,必须让玉凝眸主动投入到其中,才能激发出所有的潜力,真正到达她自身所能到达的顶峰。赤兰蛇,就是一个合适的机缘。
沈醉欢真的很公平,说好一对一就是一对一,他不但撤掉了九重天的防卫,而且传令下去,除非他问,否则无需禀报关于玉凝眸的一切。这固然是本性让他公平对待这场赌局,更重要的是他觉得这是一个提升自己的机会,所以允许玉凝眸对他全面发动攻击,而他什么也不靠,只靠自己来化解。
所以他并不知道接下来玉凝眸会采取什么手段,当他发现浴池里有赤兰蛇,第一个反应是玉凝眸,但紧跟着就否决了这个猜测:玉凝眸不会害他的性命。
所以他立刻秘密派凌霄调查,才知道的确有人看到玉凝眸曾经在竹林里抓无毒蛇,必定是主谋趁此机会将之换成了赤兰蛇,想来个一石二鸟。所以,这应该算是一个让玉凝眸主动修习,浴火重生的机缘。
现在为了救他的命,玉凝眸应该会全力以赴,就看她到底能达到怎样的程度!
“沈哥,以后需要我陪你演戏,能不能提前给我剧本?”凌霄突然叹了口气,一脸无奈,“什么准备都没有就直接上演,很容易穿帮知道吗?”
他本来是来看看沈醉欢的,可刚一进门,沈醉欢就用密语传音在他耳边吩咐,让他说赤兰蛇之毒有解了。接下来那些话,也是沈醉欢一句一句在他耳边教的。
沈醉欢居然笑得很开心,玉笛在他下巴上轻轻挑了一下:“在一起那么多年了,会连这点默契都没有?若是真演砸了,只能说明你心里有别人了。”
“对天发誓,绝对没有,我心里只有你一个。”凌霄立刻举起手做发誓状,认真的不要不要的,“沈哥,你就是我的全部,我心里除了你,连我自己都没有。你若不信,我给你看。”
说着,他突然抓住了衣襟,一副就要宽衣解带的样子。沈醉欢噗的笑喷,抬脚就踹了过去:“起开!别恶心我!少爷我喜欢亲手给美人宽衣,太主动热情的不要!”
凌霄嗖的向后跳了两步,一脸震惊:“沈哥,你想到哪里去了?我只是要把心剖给你看,证明我没有说谎,你居然想……”
沈醉欢挠了挠眉心,一时无语:这怎么听起来,我禽兽不如?
“不过没关系,只要是你,我可以。”凌霄咬着唇,一脸舍身成仁的悲壮,“我说过,只要我有,只要你要,尽管拿去,来吧!”
沈醉欢忍了忍,到底还是哈哈大笑起来:“滚蛋!跟了我那么多年,别的没见你学会,这份油嘴滑舌倒是学了个十成十!”
凌霄摇头,很诚恳:“不是油嘴滑舌,是真心实意,为了你,我没什么不能做的。”
沈醉欢忍住笑,叮嘱了一句:“如果没有意外,师妹应该会全力修习,进境绝对不慢。虽然她走不出九重天,但也要提防主谋对她下手。所以只要有人进入九重天,你多留点儿意。”
凌霄点头,神情早已变得凝重:“我知道,我会保护她的。”
沈醉欢摇头,神情也是无比认真:“先保护好你自己,其次才是她。凌霄,我和师妹是身份特殊,但无论是她还是我,都没有资格要求任何人为了我们而丧命,明白吗?”
凌霄咬唇:“可是我愿意……”
“我不愿意。”沈醉欢的目光虽然温和,里面的警告却绝不是假的,“你若敢为了我和师妹受到任何伤害,别怪我翻脸无情!”
十绝公子看起来温和无害,骨子里的冷酷决绝却令人不寒而栗。这一点,没有人比凌霄更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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