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君绮萝眼睛微微一眯,“如果孙女没猜错的话,定然是因为孙女东陵唯一的皇子妃的身份了!”
芫太妃在宫中生活了数十载,如何不知道这话是什么意思?此时她简直是哭笑不得,且不说能不能成事,便是能成,也不用这样狠的,好吗?!
一个人觊觎人家的东西觊觎到无耻到的境界,也真是让人有些无语了。
“都是那小子惹的祸,一个男子没事长那么好看干什么?”芫太妃不由得抱怨起龙胤来。
君绮萝愣了一下,继而失笑,“祖母,阿胤都不知道有人看上他了,怎么能怪他呢?再说了,长得好看也不深别人觊觎的理由啊,怪只怪有些人太不要脸罢了。”
芫太妃伸手轻轻点了君绮萝的额头一下,没好气的道:“真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哦,祖母就抱怨一下,你立即就为他反驳了,你说那小子咋就这么好的福气,娶到我家阿萝了呢?还巴心巴肠的对他。”
君绮萝撅着嘴嘟囔道:“祖母,人家说得只是事实而已,哪有巴心巴肠的对他?”
芫太妃摇摇头,视线不经意扫地君绮萝的手背上两条红色的印痕,脸上顿时满是自责,“阿萝,是不是祖母刚刚弄的?疼不疼?”
君绮萝轻飘飘的看了眼,一点不在意的道:“祖母,我都没感觉到呢,你说疼不疼?”
“你这孩子……”那印痕都带瘀紫了,怎么能不疼?芫太妃眼睛都模糊了,“怎么就那么贴心呢?”
君绮萝扯过她的手贴着自己的脸,腻歪道:“祖母,除了父王,你就是我最亲的人了,我不和你贴心和谁贴心呢?祖母放心好了,真的不疼,一会擦点药膏,最多两天就消瘀了。”
“傻孩子……”芫太妃轻轻嘟囔了一句,心里跟吃了蜜似的,连眼里的泪水都带着喜悦。比起昭和公主,她的阿萝太懂事太贴心了。
“小姐,这药包要不要检查一下?”乐笙问道。
君绮萝接过一包药,连包装都没打开,只放在鼻间闻了闻,便道:“没问题,拿去熬了吧。”这方子是太后皇后找上孙太医之前开的,所以她相信是对她的孩子有用的。
乐笙和绿腰一起下去熬药了,英姑问道:“阿萝,这事你准备怎么处理?”
君绮萝眸色倏地变得幽深,好半天才从嘴里吐出一句话来,“从来想要我命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她们又怎么能好过呢?”
呵,一尸四命……
虽然她百毒不侵害不了她,但是她却不敢保证孩子们会不会有问题。想想太后皇后有那么歹毒的心思,她都心有余悸。所以,不管是不是对她造成了伤害,单是有这份心思,就不值得原谅!呵,乐笙说直接杀了她们,那岂不是太便宜她们了?
她一直坚信,死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生不如死的活着!如果她猜得没错,阿胤回来后,她那位皇伯伯定然会设一场宴会,到时候……
她要让太后、皇后、乃至敢觊觎她君绮萝男人的昭和公主身败名裂,成为西越最大的笑柄!
英姑看到君绮萝阴鸷的眼神,身子也不由自主的抖索了一下。活了五六十岁,她从来没想到那样一双眼睛会出现在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身上,就像是地狱里爬出来的厉鬼,嗜血、残忍都不足以形容它的冷厉。
她无比庆幸她不是她的敌人,心底,不由为太后和皇后默哀起来,不过对于她们,她是丝毫同情也没有。
“阿萝……”芫太妃也被吓到了,轻轻唤道。
君绮萝一怔,意识到自己情绪外露了,连忙收起眼中的冷芒,回以芫太妃淡淡一笑,“祖母,我没事。”
君绮萝以为孙太医第二日就会来找自己的,没想到隔了一日才来,名义是为她请脉。
将孙太医迎进了内室,君绮萝的神色淡淡的,就更没事人一样,倒是孙太医始终不敢看君绮萝的眼睛。
“孙太医,今儿来所为何事?”君绮萝问道,言下之意是她并没有请他来。
孙太医身子几不可见的抖了一下,好半天才扯着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来,“郡主也服了两天的药了,老朽想来为郡主瞧瞧,药方可需要改动。”
“这才服了两天,没必要改了吧?我瞅着挺好的。”君绮萝挑眉道。
孙太医看着君绮萝似笑非笑的样子,只觉得额头上都沁出了冷汗,扯着谎道:“郡主,对症下药,才能保证孩子更健康的成长。”
“对症下药自然能保证孩子健康。”君绮萝好整以暇的道:“可是不对症的话,那就不只是不健康那么简单了,你说是不是,孙太医?”
孙太医心中一惊,额上的冷汗越发的密集了。
她这话怎么听着怪怪的?难道她知道了什么?不可能的,当时太后屋中就他们三人,她就算再本事通天,也不可能知道的吧?!
“我怎么瞅着孙太医都出汗了,孙太医很热吗?”君绮萝心中觉得好笑极了,她都还没做什么呢,他都快站不住脚了,哪里还是前日里和她侃侃而谈的老头呢?
唉,这孙太医根本就不是那起子敢要人命的恶人,太后跟皇后居然找上他来取她的命,她也是醉了。不过想想也有些无奈,除了孙太医,别的人也没有机会接近自己,不是吗?!
孙太医扯起袖子擦了擦汗,声音都开始结巴了,“是、是有些热,这里面火盆燃、燃得太、太大了。”
“呵呵。”芫太妃好笑的道:“孙太医,你瞧瞧这屋子里哪里燃了火盆了?”
“啊……”孙太医左右张望了一下,屋内的的确确没有燃火盆,一张老脸顿时羞红,简直恨不能找个地洞钻进去。
“乐笙绿腰,你俩去外面守着,任何人不得接近。”君绮萝对她二人吩咐道,待她们出去,才道:“孙太医,我也不逗你了,其实我已经知道你来的目的,也知道……”
君绮萝的话还没说完,孙太医当即就朝她跪了下去,咚咚咚的磕了三个响头,而后老泪纵横的看着她道:“郡主,既然你知道了,老朽也不藏着掖着。郡主,求你救救老朽一家吧。老朽已经一只脚踏进棺材里了,所以死不死对老朽来说已经无所谓了,可是我的家人是无辜的啊。”
君绮萝言笑晏晏的问道:“孙太医觉得我会救你的家人吗?”
孙太医并不确定君绮萝会不会救他,但是他现在既不能前进也无退路,只有硬着头皮道:“郡主宅心仁厚,肯定会救老朽家人的。”
“错!”君绮萝声音霎时变冷,“我既不仁爱也不宽厚人,相反我嗜血又记仇,死在我手上的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但凡与我做对的,从来都没有好下场。你觉得这样的我,会救一个想要害我和我肚子里的孩子的人吗?”
“郡主,老朽并没有答应啊,是她们拿老朽的家人来威逼老朽的,老朽实在无奈,才不得不走上一遭。”他就知道,他就知道这个晋王妃根本就不是善茬啊,一个敢对皇上动刀子的人,又怎么可能是善茬嘛!
“若非我早知晓有所防范,你是不是就会为我把脉说你开的方子需要加一味药,然后那味药就会是要我命的毒药吧?”君绮萝嗤笑道:“孙太医,我或许把喜脉不行,但是对于药理的了解,我敢说这世上我称第二,绝没人敢称第一,便是我师傅邪月尊和药王云中白都不及我!这世上就没有我闻不出来的药。对了,我还要告诉你,我在曾经做过邪月尊两年多时间的药人,上百种毒药同时加诸在我身上我都还好好的活着,你以为一株小小的相克的草药会对我有用吗?”
芫太妃听到君绮萝曾经做过药人,整颗心都痛了起来,她的阿萝哦,曾经受过多少苦啊?为什么日子稍稍好一点,那些人就看不得她好呢?
孙太医羞愧难当,心中也因为这件事并没能实施下去而感到坦然,他凄然一笑道:“既然郡主也不愿意救老朽一家,老朽也不强求,老朽告辞。”
说完,摇摇晃晃的站起来,步履蹒跚的朝外走去。
在他快走到门口的时候,君绮萝终是不忍的唤道:“等等。”
孙太医停下脚步,回头,满眼凄迷,“郡主还有什么吩咐?”
“孙太医,我想知道,要是我不知道你和太后的谋划,你会不会按原定计划改动我的方子?”
孙太医摇头道:“老朽想了一天两夜,还是下不了那个手,今儿前来,只是想求郡主保住老朽的家人,老朽就算是死也没有遗憾了。”
君绮萝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了决绝和坚定,也坚信他不是嗜杀的人,叹了口气道:“罢了,你回去把方子改一下吧,乐笙会跟你去拿药。”
孙太医灰败的眼眸倏地一亮,“郡主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我什么都没发现,一切照旧,明白了吗?”
“老朽谢郡主!”孙太医说着,当即朝君绮萝跪下去,恭恭敬敬的叩了三个响头。这三个头比起刚才,更加诚恳和心甘情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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