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簌”白着脸摇头,环卫奶奶看到她屁股后的血迹后,也意识到了什么,说自己的家就在附近,让她过去换一换。
环卫奶奶的儿子早早没了,只剩她孤家寡人一个,又听说小姑娘没家了,想要找份工作,干脆收拾了间小屋子,让她住着。
突如其来的善意,让“迟簌”惊慌失措的同时,又眼睛通红掉眼泪。
她忙道谢,主动揽了家里的活。
“迟簌”在奶奶的介绍下,干起了环卫工人的活,一月1600,不包吃不包住,但只要每天凌晨四点到七点,清扫城市的垃圾就行。
“迟簌”对这份工作很满意,她每天清扫完,又另外接了两个兼职,从早到晚没有停过。
八月中旬,“迟簌”得知自己被一所高校录取,忽然眼泪就止不住了。
十六岁的少年推她出去的时候,很凶很凶地朝她吼了一句:“迟簌,你给我好好活着。”
“要不然,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火烧着他的身体,少年盯着被拖出去的昏迷少女,声音弱弱地补了下一句,彻底被火海吞噬。
消防员冲进火海,仍然没能救回他。
“迟簌”将录取通知书放在行李箱最下层。
慕舟,你看,我在努力地活着。
这个暑假,“迟簌”攒了将近一万块,她算了算,开学费将近六千,她留生活两千……
“簌簌,好孩子,在那边要好好学习,每天开心点。”
“嗯,我会的,奶奶。”
“你别送了,奶奶,快回去吧。”
“好。”
环卫奶奶笑着挥手,回到家的时候,忽然发现她挂在架子上的衣服里,塞了一叠红票子。
老奶奶转身看向门口,眼睛微红,微微苦笑:“这孩子……”
.
“迟簌”去了北方的一所大学。
她到了学校才发现,对面的大学竟然是国内第一大学。
大学生活远比“迟簌”要想得好,远离了从前的糟糕环境,“迟簌”就像一株长在贫瘠之地的不知名的野草,忽然间被转移到土地肥沃的花园,野草拼命汲取营养,竟然蜕变成了一株摇曳的花朵,散发出幽冽的清香。
“迟簌”学业不仅拿到了高分,每年的奖学金也不落下,除此之外,她还在外面兼职,舍友说她忙得像个不停旋转的陀螺,一年到头都没时间聚一次餐。
每当这时,“迟簌”只是笑笑,并不解释。
别人轻松就能享受的生活,她不可以,她要生存。
她要存很多很多钱,活得比从前更好。
每当晚归,浑身疲倦的时候,“迟簌”就会抬头看看天上的星子。
慕舟,你看,姐姐在努力地活着,你在那边过得好吗?
姐姐很想你。
这样充实满足的生活维持了一年,“迟簌”以为会一直这样好下去,直到,她再次遇到了李思雨。
“哈,迟簌?”李思雨表情震惊又欣喜,仿佛发现了一只好玩的猎物。
“原来这些年,你躲在这里啊。”
“旧友相见,是不是得留个联系方式?”
“不。”
“迟簌”第一次拒绝得理直气壮,她踩着自行车,转身就走。
却被人狠狠拽下。
她被拖到了小巷里,手机被抢。
李思雨和她的好姐妹,高高在上地对着她笑。
“来,给大家介绍一下,我的高中同学,迟簌,一个勾引我们校霸不成,又不要脸抢自己妹妹男人的biao.子,哦,最后还害死了自己亲弟弟,被赶出了家门。”
其他人跟着啐骂嘲笑。
“啧啧,她这么贱啊。”
“狐狸精都没她骚啊,这么不要脸的人,早就被玩烂了吧。”
“这种人就应该活在臭水沟啊。”
“还给我!”
“迟簌”承受什么辱骂都可以,但那手里,有她偷偷回高中,拍下的慕舟的学生照。
她发疯了般去抢,手机抢到了,却挨了打。
“贱人!你还敢动手!”
“来,把她衣服扒了,让她学校的人,好好看看她的骚样。”
“不!”
“迟簌”攥着衣服挣扎,听到衣服被撕裂的响声,屈辱的泪水流下。
“你们在做什么!”
巷子里平地响起一道冷冽的男声,李思雨几人下意识一抬眸,就看见面容冷郁,五官惊艳过人的男生站在不远处,眼神冷冷盯着她们。
李思雨噎了下嗓子,透着几分震惊:“祁……祁神?”
祁萧尧很久没听见这个称呼了,他冷眼打量了下李思雨,“你是望明的?”
李思雨吓得哆嗦了下。
“不,不是。”她拉着几位好姐妹连忙逃走了。
地上的少女捂着被撕裂的衣服,有些难堪地蜷缩在一起。
祁萧尧看了眼她,眉头微微蹙起来,走过去,将外套扔在她身上。
“穿上。”他背过身,嗓音淡淡的,没有冷意。
“迟簌”一愣,抬眸看了眼他的背影,穿上了他的外套。
——
黑夜里,一双如寒星冰雪似的眸子倏然睁开。
梦境碎裂。
第76章 掌控 阿尧是她的
“迟簌小姐,您该起床吃早饭了。”
卧室的门已经被敲了三遍,还在不厌其烦地敲。
“笃笃笃”的声音让人心烦。
迟簌开门的时候,脸上的起床气毫不掩饰。
女佣是个上了年纪的妇人,看她的眼神充满慈爱:“您醒了,下楼吃早饭吧,家主和少爷都在等着您呢。”
这才第一天早上,迟簌就体验到了祁家的“规矩”——必须所有人到齐才能开饭,但凡在家,每顿饭都不能缺席。
什么破规矩?
迟簌坐在餐桌上,祁致楼看见她,似乎心情很好,脸上浮出几分笑意:“小丫头,昨晚睡得可好?”
“要是你不让人打扰我睡觉,就更好了。”
祁致楼笑了一声:“进了祁家的门,自然要守祁家的规矩,这点道理,姓顾的老家伙没教你?”
迟簌扯了下唇,拿出手机,将音量来到最大,放了一首歌。
女人哀婉的怜声唱着:
正月里,正月正
家家门前挂红灯
小寡妇门前无灯挂呀
伤心的啊
只好灵前哭亲人哪
死鬼呀
……
女人唱到“死鬼呀”,坐在对面的祁致楼眼皮狠狠抽动了一下。
旁边的祁萧尧嘴角似乎也轻轻抽了一下。
迟簌压住笑意,淡淡道:“既然祁家邀请我过来,你们是不是应该迁就下客人的规矩?”
说完,她看了眼旁边表情哭笑不得地老管家,弯了弯唇:“麻烦以后每天叫我起床放这首歌,不要再敲门了。”
老管家看了眼家主。
祁致楼咳了声,微微沉脸:“胡闹,下不为例了。”
迟簌微笑不说话。
翌日,凌晨六点,佣人们刚摸黑起来,准备一天的忙碌,客厅忽然乍响女人凄婉的歌声。
佣人和管家吓了一跳。
祁致楼直接被那一声“死鬼”惊醒了,他脸色难看地走出来,就看见佣人到处在客厅找声源,找了半天,愣是没找到,只感觉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
直到一首《小寡妇上坟》唱完了,歌声自动停止。
二楼卧室的门突然打开,少女纤细的身影从里面走出来,轻轻伸了个懒腰,朝下面的人笑了笑:“早啊,各位。”
祁致楼脸差点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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