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骨

020好久不见

是的,我的不后悔都是来自于眼前这个三岁的孩子。曾经,我是极其后悔和冯振阳有牵扯的,我甚至都希望自己高中时代就不要和他有任何牵扯。
可惜时光这东西它是没法倒流的,在和冯振阳分开后的前一个月,我是相当迷茫的,直到我发现自己有了身孕。我才渐渐的明白,我到底想要什么,我要的不过是稳定平静的生活,做着自己喜欢做的事情,爱着自己最爱的家人。
说实话,刚刚发现自己有身孕的时候,我是想过要把这孩子打掉的,可是每当我感受到他的存在,我就下不了心。最为戏剧化的是,到了手术台上,我又跑了出来。那时候我想,无论如何,我也要生下这个孩子,然后再返娱乐圈,利用舆论杀死林若雪母子,要我亲手杀了她们,我是做不到的,况且那还是要坐牢的,我要是坐牢了,我孩子怎么办?
于是我便铁了心,打算在生完孩子以后重回娱乐圈,然后利用舆论杀了她们。那个时候每每想到妈妈的死,我几乎都是恨不得立马弄死林若雪母子的。
令我没有想到是,两年多前,我才刚刚重返娱乐圈,却听闻林若雪死了,原先我还以为是有人故意报假新闻故意诅咒她死,毕竟她那么可恶,想她死的人多了去了。
直到接到冯振清的电话,我才知道,新闻里说是真的。林若雪死了,至于她的死因,现在想起来我都还是不寒而栗。
林若雪是被人轮流侮辱导致死亡的,而做这件事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冯楠。据说冯楠这样做的原因又是因为林若雪妈妈处处针对他妈,我离开两年的时间里。冯家一如既往的刀光剑影,该斗的还是斗。唯一不同的是,林若雪妈妈和冯楠勾结在了一起,结果因为利益关系,闹翻了。
林若雪妈妈为了自己的利益,就用尽手段的在老爷子面前抹黑冯楠妈妈。偏偏冯楠又劣迹斑斑,最后不知道冯楠是做了什么,彻底激怒了老爷子,母子俩一块儿赶出冯家。
听到这话的时候,只觉唏嘘,记得当初我刚刚进冯家门的时候,冯楠还是老爷子最喜欢的儿子,不过是短短的两年时间,就变成了一坨臭狗屎。臭狗屎弄死了林若雪,林若雪妈妈自然要找她拼命,然后这俩人一块儿莫名其妙的失踪了。
对于这事儿,沈世启极度猥琐的推测说:“多半是一起私奔了!一起殉情了!其实这俩人早有不正当关系!他们冯家变态就是多啊!”
我觉得这其中肯定不止这么简单,他们母子肯定是干了什么极度触怒冯老爷子的事儿。说到这冯老爷子,那才是最倒霉的,冯楠弄死了林若雪,当时几乎是轰动了整个中国。冯家的股票急速下跌,那段时间,冯振阳的脸经常出现在电视上。
冯家几乎差点儿就树倒猢狲散,猢狲没散,树倒了。冯家老爷子年纪大了,活生生的给气死了!提起冯家老爷子的死,冯振清还是略有伤感的,毕竟他是跟着老爷子长大的。
冯家老爷子葬礼的时候,我正好在北京,是因为工作关系。那天冯家所有人都出席了,包括冯振阳爸爸还有冯振阳妈妈,以及我亲妈沈月。丧礼排场搞得很大,倒是挺符合老爷子的身份。
我远远的看着冯振阳,只看到一个背影,依旧是那么高大,他旁边还站着个姑娘,我想,那可能是他女朋友吧。于是,我没有告诉他,我们之间其实还有个孩子。
要不是前段时间让那帮专挖人隐私的狗仔给拍到,我想,我大概会等到小风成年才对外公布。至少,那样能给他一个好的童年。可惜,事与愿违,我唯有选择坦诚,答应了小米的采访,利用国内知名杂志名人志将自己的故事对外公布。当然,我也没有全都告诉小米,我总不能为了保护小风而去伤害一些无辜的人吧。
不过,无论我伤害不伤害,对冯振阳现在的女朋友而言都是一种伤害。在这一点上,我觉得自己这事儿做的有点儿太不要脸。冯振阳的出现,也是在我的预料之中的。可这纸都包不住火,我要再瞒也没有什么意思,他要是知道就知道吧,他知道了我也不会把孩子给他。冯家的条件是好,但我不希望我儿子的童年有什么不好的阴影。
然而这孩子现在就有阴影,有事儿没事儿就问我说:“妈妈,爸爸为什么不来看我。”
本来我想说,你爸死了!你没爹!可我想想吧,这样说好像给孩子造成的心理阴影面积会更大,所以我就干脆告诉他,你爸去撒哈拉以南非洲做慈善去了,那地方鸟不生蛋,没个十年八年是回不来的,你就耐心等着吧!
今天这孩子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就说他爸爸要来看他?我是打算公布小风的存在,我是打算要见冯振阳,但我并没有告诉他说,他今天会见他爸爸啊!
我满腹的疑惑,走到门口看见满面无奈的戚小雨。戚小雨一手轻抚着她那三个月肚子,另一只手指了指不远处。我随着她手指的地方望去,一道熟悉的背影映入眼帘。这个身影,就是化成灰我也认得。
虽然说我早已预料到了他的出现,却怎么也没有预料到,他会来的这么快。站在我旁边的小风见了那背影,兴冲冲道:“妈妈,就是那个叔叔,他说爸爸今天会来看小风!”
“小风乖,先跟外公和舅妈去车里等妈妈,妈妈一会儿就来。”我笑摸了摸小风的脸,步伐沉重的朝着那个背影走去。每走一步,我的心都在颤抖,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以为我见到冯振阳可以做到平静如水,没有任何的波澜,更无起伏。
可是此刻,就连他的背影也让我紧张。我一步步的靠近,随着我的靠近,冯振阳仿佛是察觉到了什么。
“好久不见,沈佳瑛。”冯振阳笑起来依旧是那么好看,只是与过去相比,他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深沉。那种深沉,丝毫不压抑冯越。
也对,毕竟,我们已经分开那么久了,四年的时间了,这四年里许多东西都变了。我从一名女演员变成了导演,像我这样低学历的导演,在这个圈子里是极少的。最初涉及的时候,我曾遭受过不少的鄙夷与非议,不过挺多了也就不在意了,没有必要去计较旁人怎么说,最重要的是拿作品说话。这话是朱景夜对我说的,所以朱景夜有许多很好的作品。
作为他的徒弟,我不能丢了师父的脸,做不到他那么好,我也得尽所能的去做到自己的最高度。半年前终于拿出了一部作品,讲述的上个年代的农村故事,也算是因此一举成名,到现在也就没几个人鄙视我了。我自认为,我也变得有个女强人的样子了,谁知道见到冯振阳的时候,气势莫名其妙的就弱了下来。
但我没有表现出来,尽量装的很轻松又很冷静,面带微笑,仿若我们什么都不曾发生过,仅仅是许多年未见的朋友回应他:“好久不见。”
“怎么样,生意还行吧?”我想了想,接着又很客套的问了这么一句。
冯振阳扫了眼人来人往的街道,依旧是面带微笑,笑得颇有深意:“沈佳瑛,何必跟我这么客套?走吧,咱们换个地方说话。”
这要躲肯定是躲不掉的,冯振阳要是乐意找我,我上哪儿他都能找着,除非我带着沈小风躲到深山老林里去。
我自然是不可能躲到深山老林里去的,于是我唯一接受,我紧捏着手里的包,故作出一副优雅姿态,默默的跟在他后面。
这种感觉,就好似许多年前,有人欺负了我,冯振阳就揍别人。然后我们俩都被喊到办公室里去,他没脸没皮的走在前面,我死要脸面的埋头走在后面。
此时此刻,其实并没有什么,但我这心里就是不大自在。我原本以为随着年纪大了,年轻时候那股子别扭劲儿也就消失了。然而事实证明,性格这玩意儿它是一辈子也无法改变的,我别扭得慌。但我还是强装镇定,一路昂首挺胸,到了冯振阳订好的包厢,我若无其事的问他:“这几年过得怎么样?”
“你说呢?”冯振阳一只手摸着另外一只手腕上的手臂,动作显得有些焦躁。嗯,从他的小细节动作上看来,他其实也有些紧张,他也在强装镇定!不知道是为什么,我知道他也紧张以后,我就安心了,接着就不紧张了。
我直面与他对视,眉目含笑:“嗯,看起来,你过得很不错。”
“你看起来也过得很不错。”冯振阳的手从手表上挪开了,似有深意的看着我道:“一个人带孩子不容易吧?”
“孩子,什么孩子?”我刻意避开了,反问他:“冯振阳,你说什么呢?”
冯振阳当然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他打开天窗说亮话,双眸紧紧凝视我的眼眸,直接问我:“沈小风是我儿子吧?可别告诉我他是沈世启和戚小雨的孩子,也别说什么你跟别人生的,我已经调查过了,沈小风今年三岁多。”
他停了停,赤裸裸的说道:“如果我没记错,我们最后一次是在离婚前夕,从沈小风的年岁推算,他就是我儿子无疑。”
“对!他就是你儿子!然后呢?你想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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