瘾症

第49节

第43章 炙瘾 变、态、
找衣服?指正论文?不刻意刁难人?
……
哪里是记好,明明是记仇。
但是既然林清闲说出了这样的话,秦时此刻心里倒是有了谱,知道了他的这位老师内心深处真实的想法。
老头也是心有所向,无奈又撇不开一颗孝心。
秦时迈开脚步走出雕花的红木门,瞄了眼手里的资料,抬头眯眼看过远处日落西去留下的一片红霞,仿佛一切都已尘埃落定。
回去的路上,苏瀚手里把玩着打火机,摁的啪嗒啪嗒直响,“操!我说你让我找陈导的资料干嘛,原来是过来刺激老婆婆来了。刚刚那个,应该就是林教授的母亲吧?”说着眉头一拧,苏瀚有点想不通:“可是你找人家林导拍戏,过来跟人母亲商量个什么劲儿?”
秦时开着车,手指尖惬意的敲着方向盘,闻言勾唇笑了笑:“因为老师的这个坎儿,在师母这里。”
“师母这里?”
秦时嗯了一声,指尖敲击方向盘的动作停住,扬起的嘴角敛下,“早年间老师的父亲也是因为导戏,意外身故了。当时还是个不知名的小导演,这件事成为了他们一家的悲痛和伤疤。”说着手下磨了一下方向盘,拐了个弯儿,接着继续道:“当时老师已经学业有成,但是他是独子,师母不想同样的悲剧再次发生,于是曾以死相逼老师放弃导演的事业,寻个安稳舒适的工作。他这才当了一名大学的老师,转投了管理系,彻底与导演行业断了瓜葛。”
“原来是这样!我去!导演也不算是什么高危行业吧?”苏瀚开始倒苦水,“说高危行业,谁比得过我这当演员的。什么吊威亚,什么水戏、火戏、武打、跳悬崖的——哎,我这命苦的……”
秦时:“……”
秦时打眼瞄了下副驾驶上坐着的苏瀚,半晌丢出了一句:“没人逼你做这个。你也大可不必这么委屈着。”
苏瀚抿着嘴角,扯着牵强的笑了笑,没再吭声。偏过脸看过车窗外,少有的沉默寡言。
-
冉月是将近傍晚的时候赶到临城的,临城濒临海边,气候同颖阳比起来也更加的热。
如果说颖阳刚踏入初夏的大门,那临城此刻称得上是三伏天了。
这么些年,她一直在辗转。
虞港,颖阳。
现在,到了临城。
孤身一人。
心里淡淡的,泛着点不是滋味。
虽然比不得那年离开虞港城时候的心境吧。
冉月额角的几缕发丝被汗液打湿黏在了脸上,让人十分的不舒服。
当她拖着行李终于走到公司大堂的时候,一道空调风吹在脸上,仿佛刚刚历完劫,得道飞升了。
“你好,是冉月冉小姐是吗?”从大堂一个拐口处出来一名穿着黑色西装制服留着寸头的男子,大概三十五岁左右,收拾的倒是干净利落,直直的向冉月所站的方向走了过来,“我是一直跟你保持联系的郑成业。”
冉月哦了一声,被外边热浪熏的两眼昏花的双眸这才迷瞪过来:“你好,郑经理。”
郑业成上来直接抓住了冉月手下的行李箱,帮忙拉着往里走,边走边说:“是这样的冉小姐——”
“郑经理,叫我小月就行。”
郑业成不好意思的笑笑,过于黝黑的肤色,露出了两排整齐的大白牙,“小月,是这样的,你早上给我打电话问我的时候,咱们这里的确还是有住处的。而且是两人一个房间的一室一厅,咱们单位的标配。但是——”郑业成说着拉着行李箱带着冉月拐进了大堂旁边的一间休息室。刚刚的但是没了尾音,推开门招呼冉月道:“过来这边坐着,先休息一下。”
冉月此刻被凉风吹的头脑很是清醒,一下便听出了音儿,“郑经理,是有什么特殊情况吗?”
郑业成将冉月的行李箱拉到靠墙的位置立好,嘿嘿笑了两声:“情况是有所变,不过也不算是个问题。就是剩下的那个床位,被今天过来的一位咱们同事的家属给占了,她也是老资历了,人家多少年没开过口,这开了口,让给家人安排个住处,领导也不好推脱。就给安排了。”
冉月哦了一声,嘴角扯的有点牵强,如果不是因为这里距离市区有点偏,她出去租个房子,倒也不算是问题。
可是——
“不过小月你放心,你也是我跟领导千辛万苦挖过来的,肯定不会让你受委屈。”郑成业说着也坐到了一边的沙发上,“这不,今天下午,就已经确定好了住处。不过不是在度假村这边,但是距离也不远。那里环境挺好,还带个小院子。领导也没具体说,反正说是房子一直闲置着,是一片居民区,安保方面你放心,没的说,配置也齐全,让你先过去住着,等这边有床位了,再把你接过来。距离咱们办事处没多远,你知道咱们办事处在整个度假村的最北边,而且咱们有景区的代步车,下班了你想走回去也行,没多远,交代咱们的代步车工作人员带你过去都行。住的条件没的说,你看——”
郑成业语气透着试探。
冉月倒是没那么挑剔,况且人家都已经说的这么明白仔细,哪里会有什么介意,“我没问题的,有住处就行。”
郑成业一笑,“那成,赶了这么久的路很累了吧。”说着站起了身,“你先在这里休息休息,那边有水,还有茶叶。”郑成业指了指茶台方向,“不要拘束,进了咱们逢缘的大家庭,随意点儿。我出去看下有没有车子,等下过来让司机带你过去,将住处先安置好了。”说着就已经走到了门口,打开了门。
冉月礼貌的笑笑:“那麻烦郑经理了。”
“不麻烦不麻烦。”
郑成业走后,冉月边休息边拿过一旁的宣传册来看。逢缘算得上是华中地区最大的一家连锁度假村管理集团,虽然跟自己之前做过的酒店管理有所偏差,但是总体大同小异。上手方面,应该也不会太吃力。
这里是临城的北郊区,开发起来的柳镇占据了几乎半个郊区的面积,是一处有名的旅游度假村。面积广阔,景色秀丽,滨临着海滩。空气干净纯粹,更是好的没话说。
每年过来度假休闲的旅客都不在少数。即使是炎炎烈日的夏天,也是有不少游客过来玩的。
冉月翻了一遍宣传册,大概等了有十来分钟,办公室的门就再次被推开,郑成业顶着一张晒的黝黑的脸再次出现,“小月,”说着就走到墙边放行李箱的地方,拉过行李箱,冉月连忙上前,“我来吧郑经理。”说实话她还没被这么热情的招待过。郑成业连连摆手,“没事没事,刚好刘师傅这会儿空着,让他带你过去,你今天整理一下住处,再好好休息休息,至于工作,明天一早你过来的时候我带着你了解一下流程。”
冉月跟上郑成业的步伐,扯着嘴角应了声行。
坐上车没多久,像郑经理说的,很快来到了一处居民区,这里人就比较密集了,应该是当地的一个安置村。楼层盖得都不太高,但是很有特色。
小区用的电子锁,需要刷卡才能进。
郑成业从口袋里摸出一张卡和一把钥匙,递给冉月:“小月,这是门禁卡和钥匙,你拿好了。钥匙只有这一把的,就是记得保管好就行,其他也没什么。”
冉月没多想,简单应着。
住处是在一楼,怪不得郑经理会说带个小院子。
“这里是两居室,每天都安排有人过来打扫的,特别干净。”郑成业推开门,“里面什么都有,特别齐全。”然后将行李箱放到一边,带着冉月来回的看,边看边说:“说实话我也是第一次过来,钥匙也是今天下午才拿到手。”说着自己笑了起来,“你看要是还有什么缺的可以直接跟我说。”
冉月应着,“今天真是麻烦郑经理了。”
郑成业说话很实在:“客气什么,我的工作,都是应该的。对了,这小区里面有便利店,都可以买东西来煮,很方便。”
送走了郑成业,冉月随便挑了一间卧室开始整理。其实也真没什么可整理的,像郑经理说的,很干净,干净的一尘不染,冉月十分怀疑这里一直住着人。
收拾好东西,冉月出去转了一圈熟悉一遍环境,进了便利店买了点必需品。回到住处,将厨房的冰箱填上买来的东西,开火给自己煮了一碗面条来吃。
接着第二天就是按部就班的开始熟悉工作流程。
内容倒是很简单,度假村划分的有片区,冉月负责其中一个。她做的职位算是高级管理,这也是当时签合同的时候她自己提的。需要配合的分部门有餐饮,住宿,导游等等。
几天下来,工作方面也熟悉了个大概。
一般是将近晚上八点才会到住处,早晨就睡个懒觉。
冉月傍晚回到住处换上拖鞋,简单的冲了个凉,弄了点吃的。将近九点的时候又接了一通视频,是钟燕的,钟燕的单位在郴州,他们一个南一个北,根本不搭边。
“小月月,孤独寂寞冷,了解一下?”
冉月看着钟燕拉一张苦瓜脸噗的笑出了声,“你大可以找个男伴,过去陪着你。”
钟燕嘶了一声,“风凉话会说了哈?”说着开始感叹,“你说我们工作怎么就不选一起呢?你那好不好,我后悔来这里了,鸟不拉屎的,就这还世界五百强。我不想什么光宗耀祖,那是我弟弟该做的事情,我投奔你去吧?”
冉月笑着躺在床上吹着空调无比惬意,顺手捏了一块床头放着的小饼干填到了嘴里,“那你来啊!你要真心想来,我明天问下站长,看有没有闲置的岗位。我这里度假村,风景超美。就是不知道人家肯不肯要你——”
冉月嘴巴毫不留情。
钟燕嘴一列,“我去——那你就给我打点打点吧,不然给你领导送点礼也行。”
“你这a大毕业的高材生能不能不要说这种话来拉低学校的正常质量水平,”冉月损了一口,“纯真那里怎么样?”
“可能还行吧,反正没叫唤,我怎么就这么倒霉,我要违约。”
冉月笑,“好,那咱违约。”
“你是在临城对吧?临城可是还有个你熟悉的人在的。”
“谁啊?”冉月随口问。
“蓝劲言啊!追你一路向北,感动吧?”
“……”冉月翻了个白眼,“我不信!”
“不信拉倒!”
两人正说的起劲儿,突然冉月两眼一抹黑,屋子里的灯灭了。偏过头看了眼窗外,路边的灯却是还亮着。也不知道别家怎么样,搞不好是线路坏了,冉月从床上坐起。
“你那怎么了?怎么黑咕隆咚的?”钟燕视频界面亮如白昼,而冉月这边漆黑一片,啥都看不见。
冉月穿上拖鞋,“可能是这小区里边停电了,要么是线路坏了,不聊了哈,我出去看看。”
“哦,那你小心点儿啊,黑灯瞎火的,你一个人住,小心引狼入室。”
冉月凭着手机发出的一点亮光摸着往门口去,“放心,有安保的,每栋楼也有,生人根本进不来。挂了啊,我出去一下。”说着手下已经推开了门。
“挂,挂吧。”
冉月出来门,走到外面从一楼往上看,几乎大部分都亮着灯,那应该不是停电了。
停电了倒好,可这如果是线路坏了,她也不会修啊。
冉月穿着拖鞋,打着手机上的小手电在附近绕了一圈,连一根线头都没看见。也不清楚小区物业有没有配备专业的修理电路的师傅,可是即使有,这个点儿应该也工作不了的吧。
这么热的天,没电等于没空调,房间肯定闷热的要死。
冉月想了想就在外边溜达了一会儿,逛到了小卖部。买了一瓶饮料来喝。
“欢迎回家!”
小区大门口处传来一声刷门禁卡滴之后的电子音欢迎的女声。冉月下意识的往远处看了一眼,因为太远,也没看怎么清,接着又抬手看了看表,已经将近十点的时间了。
冉月从小卖铺门口的石椅上起身,挪着步子有点不情愿的开始向住处走。
她记得很小的时候,家里电路电线坏了,都是妈妈来修。冉月一直都知道妈妈是个全能的人,什么都会,什么都懂,亲力亲为,很会为人着想。
但是却没人为她着想,没人心疼。
懂事的人,总是用来被辜负的。
这句话用在冉月妈妈的身上,一点都不假。
父亲离开母亲走的那年,她才八岁。
母亲撒手人寰的那年,她也不过是刚刚十五。
要说妈妈哪句话最深入冉月的心,就是躺在医院,在将要离世的那一刻说的最后几句话:
小月,妈妈不希望你是个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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