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皇帝到来之前,江月璇派了人去承恩公府一趟,提出了关于封郡主的建议,并询问江家的意见。如果江家人自己愿意的话,她就推一把,不乐意就算了。
能帮到这个份上,江月璇自觉仁至义尽。江家也不是什么不知好歹的人,当初无论是送原主进宫封后还是帮新帝登基,都没指望能从原主这里捞到多少好处,不过是希望有原主这个母仪天下的存在,家里女儿们能嫁个更好的人家。
这回江月璇主动提点,原本就有这个意思的江家自然是满口答应,欣喜非常。江夫人当即就送上厚礼,说是事成之后便带闺女入宫拜谢。
江月璇收得坦然,有了这个厚礼相赠,江家那边就更不容易被她的插手引发不良后果了。两边算是公平交易,不是她单方面付出,自然也不需要对方以后再付出代价。
傍晚,皇帝提前抵达了慈宁宫。说是来用膳,总不能真卡在饭点过来,这样十分失礼。而且提前来还能讨论一下正事,不然等吃完再说,去慈安宫请安就挤不出空了。
便宜母子一见面,先是商业寒暄了一番。
其实原主和新帝不算生疏,毕竟原主几乎每隔几日就会去给先太后请安,时常能碰见对方。直到新帝出宫建府,这才生疏起来,但新帝对于她这个嫡母心里还是很尊敬的。
两人公事公办地暖完场,终于说到了正事。新帝也不和她绕弯子,直接就提起了走早上的事情。
“听闻母后担忧江家表妹的婚事,怎么不早些和朕说呢?这点小事,朕自然会为母后分忧。”
江月璇听着他情真意切的话语,笑容加深,也换上了真挚母子情的架势:“是哀家浑忘了,多亏娴妃提了一嘴。你江表妹的事情不着急,她还小呢,倒是你齐四表妹,她的婚事可拖太久了,你得多上上心。”
和聪明人说话不用点的太透,二人对视一眼,都明白了对方想要什么,也向彼此传达了愿意合作的友好意图。
新帝满意一笑:“此事还需母后帮忙费心,您的眼光一向不错,定能给四表妹挑个不错的夫婿。”
他说完这句,话锋忽而一转:“对了,承恩公一向是皇后母族的爵位,等下月初,也该给舅舅换个爵位了。舅舅一家对朕尽心竭力,朕定然不会亏待他们。”
这是给江月璇喂了一颗定心丸,承诺一定会大加封赏。
其实承恩公虽然是后族的爵位,有新皇后之后就会更替,但其实上一任皇后的母族一般不会直接夺爵,而是继续保留,所以经常会出现两位承恩公。不过这个爵位无法世袭,等到现任承恩公去世,爵位也就没了。
皇帝现在提到换个爵位,意思明显是要给封个正儿八经可以传承下去的那种。即便换的不是公爵而是次一等的侯爵,那也是桩大好事了。
第二天江家就得到了传信,一时间喜不自胜。
虽然封了爵后可能在朝堂上的官位就不会有大幅度的晋升,可官位不过是一时风光,还容易惹祸上身,哪有可以庇佑子孙的正经爵位好?江家人也没什么野心,叫他们当高官他们也不见得乐意呢。
除了这个消息之外,江月璇还提醒了他们一句,想要女儿顺利获封郡主,就得尽快动手,把齐家两个姑娘的婚事解决了,别给他们机会入宫。皇帝已经暗示得很明白了,他们各自为对方解决烦心事,要是事情办得好,江小姐说不准还能得个公主的封号。
之后江月璇就没再怎么插手过,专心应付后宫中事。前朝那边江家和其他妃嫔娘家合力出手,后宫这里有她和皇后把关,双管齐下,定然叫两边都无可乘之机。
东太后一开始并没有意识到朝中风向不对,还在一门心思琢磨要如何报复江月璇。为此她都忘了该赶紧把侄女塞进后宫,免得大家有了防备后竹篮打水一场空。
而这人的报复手段也挺幼稚的,曾经那么多年被原主这个皇后压在妃位动弹不得,如今成了太后唯一的依仗也不过是亲儿子当了皇帝。奈何她没发现这次的事情有儿子插手,所以她完全就是孤军奋战。
东太后私底下收买了几个不入流的小宫人想要暗害江月璇,像是在花园里地上抹点油好叫江月璇跌一跤之类的,都是上不得台面的小把戏。然而钱是撒出去,被收买的却根本没机会去动手,偶尔有成功混入慈宁宫的,也会迅速被识破抓起来。
这种无伤大雅的小打小闹压根都不会传进江月璇耳朵里,手底下的得用宫人就自己解决了。她也就是每天听一耳朵“东太后使计不成又砸了一套茶碗”之类的通报,具体过程完全不虚过问。
时间就这么慢慢流逝,很快到了十天后,东太后还是一事无成。然而此时,前朝却已经有齐四小姐的桃色传出来了。
这么长时间,要是前头那些人还没成果,江月璇都要怀疑他们是不是没本事了。后宫中大半人都心里有数,提前知道会出状况,唯有东太后还被蒙在鼓里。
今天恰是每旬一次众妃嫔给太后请安的日子,因着江月璇已经提前说了改为一月一次,他们这回不必来慈宁宫,只去给东太后请安即可。而其中的皇后却和众妃嫔不同,她是被东太后要求每两天要过去一趟的。
之前皇后口风严实,半点没透露消息,担心自己会遭迁怒。但这日来得人多,不是所有人都抱着假装不知的心思,是以请安请到一般,便有宫女姑姑匆匆进来告知了东太后齐四小姐的事情。
“娘娘!刚刚宫外传来消息,四小姐给外男送的绣帕在众目睽睽之下被那男子不慎掉落出来了,现在外头都在说四小姐和那位公子好事将近,郎才女貌甚是相配!”
传话的姑姑平时并不是东太后身边最得力最聪明的,情急之下也忘了收声,一时间全场都听清楚了。几个低位的妃嫔险些笑出声来,连忙以帕捂嘴,装作惊讶,实则挡住笑意。
要说这一幕不是人提前设计好的,他们可不信!哪有那么巧的事情,请安的途中姑姑正好得到消息,尤其是这事儿明明是昨儿下午发生的,一晚上过去早传遍了。
慧妃和下头一个嫔位的妃子对视一眼,肯定了彼此的猜测。这消息一定是皇后或者西太后出手封锁的,但有人厌烦东太后的愚蠢和作妖,故意挑了这个点把事情闹大。
封锁消息的不过是为了让它有时间传播更广,不给东太后提前压下去的机会。而现在已经传得差不多了,再有人蹦跶出来通风报信倒也无妨,不然她们真想瞒着,任凭下头妃嫔怎么折腾,今天的布局也不可能成功。
东太后乍一听闻噩耗,险些一口气撅过去。但她还是稍微有点脑子的,赶紧吩咐姑姑:“快!叫人把这事儿压下去!对外就说是认错了,帕子不是咱们四丫头的!实在不行就说是有人故意诬陷她!快去!”
她第一反应是把事情压下去,并对外编借口,背地里的引申含义弄得慧妃又忍不住和那嫔位的交换了一个眼神。
如果齐四小姐真那么清白的话,按理说太后第一反应不该是“哪个混账凭白污蔑我侄女”?他们觉得自己好像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该不会齐小姐真的吃着碗里的瞧着锅里的,这次的事情并不是有人做局诬陷、而是确实发现她和人不清不楚故意叫她暴露?!
慧妃顿时倒抽一口凉气,这位东太后胆子可真大,居然敢给皇帝塞这种和外男牵扯不清的女人。而且这可是她亲儿子,有这么给儿子送绿帽的吗?
皇后一时间没想到这一层,只觉得东太后也太奇葩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直接吩咐怎么办,一点没打算要避着人,这是生怕他们不会出手阻拦啊。
东太后身边那个最得力的嬷嬷已经彻底看不下去了,她尴尬得不行,赶紧提醒太后妃嫔们还在呢。东太后这才恍然回神,见下头众人神色各异,脸上一阵青一阵白,赶紧把人赶了出去。
她这辈子没这么丢脸过!别叫她知道这次的事情是谁做的!她家四丫头不是这么不谨慎的人,一定是着了别人的道!
嬷嬷听着她的怒斥,更加尴尬了,忍不住提醒:“娘娘,这次不是四小姐掉落了帕子,是那位公子。”
所以四小姐谨慎不谨慎没什么用啊,只要她姘头不够谨慎,就肯定会暴露的。更何况,这还说不准那男人是不是故意的呢。
万一人家看着齐家成了皇帝母族,生怕娶不着四小姐,才干脆把私相授受一事闹到明面上。这样一来,四小姐即便谨慎到没送他手帕,他也会费尽心思自己弄来的。
亲近时从四小姐身上偷个帕子又不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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