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凝章界莆

秦凝戴着帷帽坐在那。
片刻才说：“那是自然。”
其实秦凝还有下文。她想说的是，是不是以后所有的式样都值三百两？可是后来一想，这样大概于她也不妥当。第一水涨船高。第二，现在说这些太早。
于是，秦凝拿着银票离开了。
其实，秦凝的这个三百两有诈的成分。她不知道到底式样在大宁朝到底值多少，还有好似没有如此这般直接卖于首饰铺子的。就算有，应该也很廉价。在五百两，二百两，四百两中游移，最后取了中间值三百两。
算是诈。如果掌柜不同意，秦凝自然还有下文。
其实秦凝也是有些紧张的。第一次去景楼的时候倒是不甚紧张。第二次大约也有些出生的牛犊不怕虎。可这一次谈及价格却是有些紧张的。
三百两这个数字，秦凝还算满意。
而后，出了景楼的大门。外头日头毒辣，秦凝眯了眯眼，下了几步石阶，大概是第一次拿到银两，颇有些感叹。便回头看了一眼上方写有景楼两个字的匾额。
景楼共计两层。一层都是摆的首饰，二楼雅间居多。匾额便在二楼和一楼中间，端端正正的两个字，看着恢弘大气的。
端端看着那两个字，秦凝脑子里好似又突然闪过什么。
那种感觉跟上一回听见沉珠和兰翠在那说话时，觉得自己好像忽略掉了有些关键的事一样的感觉。可是蹙眉看了片刻，却还是抓不住那是什么。
也未有多待，片刻便离开了。
回去的路上，身后一直有双目光时而盯着，秦凝自是知道是谁。
“回去再说，莫要一直盯着我。”秦凝一边走一边说道。
本便觉得自家姑娘越来越不同过去，叫人看不懂。此时姑娘连头都没回却知道自己在看她，兰翠自更是觉得秦凝高深莫测，应了声，‘是’，便小心跟着，告诉自己莫要再露出马脚来。姑娘说这句话大概是不想叫沉珠他们看出来。
分开的时候便便商量好了在书铺附近会合，谁若先到了便先等着。秦凝他们到了的时候予儿和江南沉珠已然在等着了。
予儿极其乖巧的一副样子，笑眯眯的等着秦凝过来。他身边的江南和沉珠，手中提着几个小玩意。
“姐姐，姐姐来了。”予儿说着便朝着一边的江南笑了笑。
他们来前便告知予儿了，切莫太过招摇。所以予儿虽然欢欣雀跃，可是一直都很是收敛。此时看见秦凝过来了，都未有跑过去。
会合之后，几人便是朝着马车的方向再走。马车离的还不算太远。
回去的路上，秦凝和予儿江南坐在马车里。
予儿一张小脸红红的，大概是有些热。江南拿了一张帕子帮予儿擦了擦脸，予儿则是一副兴致勃勃要与姐姐分享的样子。
“姐姐，街上好热闹啊。”
“那是自然。”
“姐姐什么都不曾买吗？就只帮予儿买了书？”
“姐姐不缺什么，不需要买。”
此时，予儿回头看了一眼江南，又对秦凝说道：“江南也时常都说予儿应该乖乖的，说姐姐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予儿。”顿了顿，似下了很大的决心：“姐姐放心，予儿一定乖乖的，予儿也一定乖乖读书。长大之后考取功名，那样就可以保护姐姐了。”
江南听见这话，却是赶忙垂了垂头。
秦凝也看了一眼江南，不过没多说，只是摸了摸予儿的头：“予儿乖。”
予儿这话里藏了很多可能。不过此时不方便过多猜度，也不方便多问。以后再说也无妨。
“姐姐，我买了面人。我觉得那个面人特别像你。”予儿说着转头看江南，“江南，你拿来给姐姐看看。是不是特别像姐姐。”
予儿只买了几个小玩意，并未有多买什么。买了面人，还是因为像自己的长姐。果然是极懂事的。
秦凝不太会带小孩子，也不知道如此对不对。她想着，应该是对的。至少目前来说，应该没什么太大的问题。
回去的时候，赵妈妈在门口迎接。见秦凝他们终于回来了，待马车停下，赶忙上前扶住了下车的秦凝。
“姑娘回来了。如今外头日头都有些毒辣了，可要热坏了。”
秦凝回道：“无碍的。”
赵妈妈看着四十来岁，圆脸大眼，看着既是淳朴，却又透着一股子的精明。秦凝看一眼便觉得这就是大户人家里的管家婆子的样子。
不过她一般很少到内院中去，都是在外院。
秦凝也不知道她为何不大到内院中去，她一般都极少见到她。都是两个丫头在伺候。不过秦凝从书里看来的内容，她记得这个婆子应该是在秦凝玥的身边伺候过一段时日的。
果然，赵妈妈也只是把秦凝送回去之后，便不再出现了。
“如今在内院倒是很少见到赵妈妈。”
赵妈妈已然回去了，沉珠和兰翠在忙活着给秦凝倒水擦脸。外头的确是有些热了。秦凝似是有感而发的样子问了一句。
沉珠果然知道，回道：“姑娘竟不知吗？”
“我如何得知？”秦凝倒是一点都不怕暴露什么。
沉珠一副稀奇的样子，“赵妈妈伺候姑娘不尽心，侯爷斥责过她。然后便不让她在内院了。不过这院子仍叫她管。赵妈妈还同奴婢说，当初实不该如此。”
“她怎么伺候不尽心了？我倒是不知道。”秦凝还是一副淡淡的样子。
“这个赵妈妈倒是没说。你们不曾发生过什么吗？”似想到了什么，沉珠想说，可却咽了回去，不再说了。
“姑娘，您净手。”兰翠把水端到了秦凝身前。秦凝把手伸进清水盆里，净了净手。
之后，秦凝叫沉珠去予儿那里帮忙收拾买回来的那些书。并说出了几个书名叫沉珠带回来。
指使走了沉珠，兰翠便有些稍显刻意的凑了过来。
从景楼里出来了之后，兰翠便一直忍着，便是想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姑娘同她想象中不一样。
秦凝自然也看出来了，也够开门见山。
“兰翠，你知道我为何叫你跟着却不叫沉珠跟着吗？”
兰翠想了想，“大概是因为沉珠太过聪明。”
其实兰翠说的也没错。秦凝又道：“是她的心思太过，而你只做好你该做的事。”
“嗯。”兰翠似懂非懂，只是应了一声。
“其实我也未有做什么，只不过是把前些日子画的那些首饰式样给卖了而已。”秦凝说道。
“卖了？”兰翠似乎很是惊讶。
“对。”顿了顿，秦凝对兰翠继续说：“你觉得以我一个外室的身份，难道还真如沉珠所说，想着进府吗？留些银子傍身才是关键。”
秦凝此时说的话，完全超出了兰翠一直以来的认知。也许是年纪小，她从未见人这样行事过。超出了自己的本分的行事。在兰翠眼里，秦凝的本分就是安安分分的做外室，要么有一日被弃了。纵然被弃了，跟着这样的人物，也该是有好日子过的。那一盒子的首饰。要么有一日，被抬进侯府做妾。最出格的，如沉珠所说，设法怀个孩子。
看着兰翠的样子，秦凝补充道：“就算进府，也需要银子。”
“就算我不用银子，予儿也要用。”
听到这里，兰翠似乎一下子明白了。脸上的神色都恍然了许多。
该说的大概都说完了，秦凝有些郑重的看着兰翠说道：“兰翠，这事不要与任何人说。”
兰翠显得很郑重的点了点头。
然后，秦凝又说道：“兰翠，你知道赵妈妈是为何被撵出内院的吗？”
兰翠本来想答‘不知。’可是想说的同时似乎又意识到了什么东西。本来已经缓和的脸庞又是一惊。
这话秦凝是真的在问，也是在威胁。秦凝的确不知道沉珠口中的赵妈妈不尽心是怎么一回事。再者，兰翠知道也好，不知道也好。连赵妈妈都能因为伺候不尽心被撵出内院，那她一个没有根基的小丫头能仰仗当然便只有她家姑娘而已。
伺候好姑娘，侯爷才不会斥责。
兰翠不够聪明。可是也许是今天见识的太多，此时一点便是一下子明白过来了。
而此时，她家姑娘还在一副状似无意的随便问问的样子。
“姑娘，我知道了。我不会说的。”兰翠直接说道。
这话说的倒是叫秦凝有些惊讶了。本来她还以为要多说几句也许兰翠才会明白。于是秦凝给兰翠笑了笑，“嗯。我相信。”
兰翠努力挤出一个微笑，然后赶忙出去倒水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