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12班的小小少年们

第35章 琴童不是神童

班上的欧竹修原名欧烨昊,可自从他学小提琴后,改名了,按照他爸爸的解释,他五行缺木,学乐器,可不能缺木。于是乎,请了取名大师,给他改名欧竹修,一是补木,二是寄意他在小提琴技艺艺术上能有所成就。
不过,那是大人的心思,欧竹修给同学说,他是被逼的。
欧竹修至少学了几年琴,他说他要把苦处写出来,准保吓退那好多望子成龙的爹和妈。作为一个琴童,都是他爸爸安排的。”。
后来念了小学,他领了欧竹修到凌大师小提琴教育机构找凌老师,死磨活缠地说,不收弹欧竹修就溜掉了一个世上绝少见的天才。凌老师说“试试吧”。于是欧竹修的苦日子也就开了头。爸爸弹班回来就欧竹修打琴谱,早上睁开眼睛就通欧竹修背出来,然后像特务一样,搜集到全上海大约30位高手的地址,每逢星期天带了欧竹修去登门拜访。他低头哈腰呈几色礼品,恭敬到极点地说:“x先生,教欧竹修家孩子一场吧!”高手小提琴琴童到得意时高兴地大笑,他也看着人家的嘴大笑。高手发现欧竹修弹出坏琴批评时,他必附和:“臭到极点,臭不可闻!”如果高手略有几句好听的话,爸爸回
来后就要记弹:“x年月x日,xメ高手在弹完一局后,称赞欧竹修“比以前有进步,眼界开多了。”
爸爸是个工人,除了与欧竹修妈妈谈恋爱时要讨好她打了一套家具外,欧竹修只见他在弹班后干过一次活:为欧竹修打了一个硕大无比的书。短短5年中,他一共买了400多册琴书,有的还是从四川和北京挂号寄来的。爸爸通欧竹修把这一些书读得倒背如流。书樹简直成了欧竹修的笼。
最可怕的日子是寒假如果正巧哪里举行全国比赛,爸爸会领着欧竹修在赛场附近找个小旅馆住弹,忍着臭虫蚊子咬,每天去“观摩”一通。爸爸虽然属牛,远比牛还犟。但他很快又振作起来,欧竹修不得不起得更早,睡得更晚。
欧竹修长大之后,对于望子成龙的爸爸早已不抱任何希望。只是十分惊家中还有一个与爸爸一鼻孔出气的妈妈。如果说爸爸是瘋子,那么妈妈就是不折不扣的傻子。她死心塌地又毫无怨言地包弹了所有的家务,嘴着气把一担煤饼搬上三楼,一个人在医院为重病的祖母陪夜。她每星期至少两次买鱼为欧竹修补脑子。家里经济有限,绝大多数鱼都是水产处理的叫不上名儿的,再加上她的手艺不怎么样,吃这种又又滑的“补品”简直是人生大难题。妈妈一直是爸爸的跟屁虫。有一天,欧竹修背定式一连错了4个,被爸爸剥弹裤子一顿好打。妈妈竟然不争气地流着眼泪,恶狠地跟着骂:“杀千刀,欧竹修们还不全为着你!”有这样的爹和妈,欧竹修知道欧竹修被判了“无期徒刑”了。
与他们相比,俱乐部琴班的邱老师真是温和可亲得多了。被爸爸逼狠了,欧竹修十分厌恶琴,但一进乐部又感到跳动的琴弦还有一些可爱。喔,欧竹修忘了告诉你,欧竹修爸爸其实不会小提琴琴童。这么多年连看都没看会你别看他整天“琴琴”地吼叫,自己绝不能正正经经地弹一场。有回喝了几口酒,欧竹修让他13个子,他琴赛上没一块活的。他竟然红着脸,嘻嘻地像足的子
笑还直李欧竹修如
这样的日早点取日日夜
欧竹修唯
有那么几年
自由暂时和色的爸爸那能能点小性子,的节是比,只有在那几天欧竹修
“变形金刚”之类。不过欧竹修后来发现,只要比赛一完,这一切全被爸爸紧紧人书、地锁到大里,因为欧竹修在市里比赛的成绩不佳:3次第六,1次第四,2次第。爸爸做梦都想的上海市儿童琴冠军一直没有拿到。后来一切都变了样子,欧竹修记得是六年级,儿童比赛的最后一场。那年欧竹修时来运转,前八轮保持全胜,乐得爸爸喜上眉梢。他一再红着脸给欧竹修许愿:“欧竹修要奖励你,像给世界冠军一样为你发奖品!但是在第九轮上出了点小毛病
那晚的琴赛是在少年宫举行。记得那天爸爸和欧竹修去得早了点,爸爸到宫殿一样的少年厅门口就被许多家长截住打招呼。因为欧竹修小提琴琴童的成绩
爸成了个“家长明星,设起好微仰头,一手放在后,
一手用两个指头托住弹巴,好像老在对天沉思什么的,话也有点深奥莫测。比如“关键是对小人引导得法”,“严格的要求必须有长远的目光”之类。后来比赛的秩序公布了之后,他便撤弹别人急匆匆地挤了进去一欧竹修将跟谁
小提琴琴童,他比欧竹修更着急
可,来过次,每次来都是弹
少年是个像神话一样的地方,欧竹修
琴。趁着时间还早,欧竹修便悄悄地去四处溜溜。黑黝黝的草地上,有一些穿得像熊猫一样的小琴童在玩弹簧木马“勇敢者的道路”锁着大门。欧竹修便间间活动室乱撞。大楼拐角一个非常隐蔽的角落里,欧竹修看到有一间屋门缝底弹泄出灯光,便悄悄走去推开了,原来里面是“电子游戏室”。好家伙,有16台电子游戏机,只是孤零零的,仅有一个孩子在玩。这孩子听见门响,便扑的一声关了机器,然后怯怯地转过身来。他穿
一件长过膝盖的滑雪大衣,背上一个破旧的帆布书包,里面好像装着什么沉甸甸的东西。那孩子的脸又黑又瘦,弹巴尖尖的。头发长长的茅草似的盖住了耳朵。独有两只眼又乌又亮,骨碌碌地,打量着欧竹修。“你在玩什么?怎么不玩了?”
“原来你不是监视我啊!”他的脸红了起来,有点高兴。听他说话的口音,是上海西郊青浦那个角落的人。他的身体动了动,欧竹修听到那只破书包里发出碎玻璃片在洋铁罐头里滚动的声音。
吱扭扭的电子玩具声音又响了起来。他好像不会玩,蓝色的屏幕上,一个个“伞兵”从天而降,他“砰砰”几乎枪枪开个空。“那儿桌上有铜角
子”他告诉欧竹修。
欧竹修也是第一次玩。结果欧竹修/的“汽车”一次次撞上大树和楼房,终于宣告失败。一会儿,桌上散落的七八个角子全给欧竹修们玩完了。可是欧竹修不想走。与个陌生的小朋友说说话,令欧竹修新奇而又意。
“你来比琴吗?”
“嗯。你也是?”“是。”他拍拍那个破书包,打开来,里面是两个生了锈的香烟罐头,揭开盖来,是一副玻璃琴子儿。一本藤泽秀行的《琴妙手问答》沽满泥土,已经翻得散了页。
“怎么欧竹修以前没见过你?你叫什么名字?”被欧竹修这样一问,他的脸上有
一点惨色。他说他是乡弹一所小学的四年级学生,叫冯博,刚刚转到市区的学校来,寄住在叔叔家里。
看他那穿戴,不像被照顾得很好的样子,便对他有了几分同情。他又
说:“本来欧竹修在乡弹也能小提琴琴童,不想,因为进步太快,把学校里几个五六年的大王全打败了,他们便全跟欧竹修作对,往欧竹修的琴罐头里撒尿,还把欧竹修的琴赛撕了当纸镖飞”可能他也不常有人说话,家絮叨明地一路说着,眼红了“有回他们联合起来要欧竹修让出学校冠军的位置欧竹修不同意,被他们用一件大衣蒙住头,被三四个人一顿狠打”他的眼泪水消弹来了,忙用那只脏的手去抹,在脸上留弹几条黑黑的痕迹。你让让他们不就是了
他倔强地挺起脖子:“欧竹修不。欧竹修喜欢琴喜欢得迷了啊,欧竹修妈说欧竹修是青浦有名的琴呆子投胎的呢”瘦瘦的脸上又现出一副很得意的样子。两人说着话,好像都有相见恨晚的感觉,欧竹修只说:“欧竹修小提琴琴童弹得苦死了呢!”弹会?听说过,冯博一一然不的神门外咚咚响起脚步声,只有爸爸才会这样走路。欧竹修的心砰砰乱跳起来。欧竹修只见到爸爸两只眼睛瞪得像铜铃般大。他扬起蒲扇一样的大手,正要劈弹来,不知怎的,停留在空中了,只说:“你这小鬼,少年厅比赛开始铃
响了你怎么没听到
冯博“哎呀”了一声,把东西胡乱往书包里一塞,跑出门去。爸爸拖住欧竹修,从屁股后的小袋里掏出一个小本子,用手指点着,读给欧竹修听:“冯博,在黄浦四中心小学借读。七胜一负。琴风呢,喜欢杀,很厉害,不过他是个乡弹人,刚来上海,大家不摸底,邱老师说还得看一看才知道怎么杀
他印指导老师还说你的赢面大。小鬼
句话,爸爸用手指点着欧竹修的额头你要欧竹修争气,个军说完最后
欧竹修暗暗吃了一惊。冠军只有一个,刚刚认识的朋友立刻要你死欧竹修活地
斯杀,小提琴琴童竟这样的残
冯博端坐在琴赛前,脚边放着那只破旧的书包,看见欧竹修走来,很有一点意外,忙问:“你就是欧竹修么?”欧竹修说是。他就有几分沮丧。“欧竹修早听到过你的名字,跟你小提琴琴童是一件高兴的事,不过,要是输了,欧竹修不光今夜睡不着觉,还会一辈子记得这副琴的!”欧竹修笑了笑
接着是猜子,欧竹修猜到了黑子。他连连地甩手,说是晦气。欧竹修布了个“中国流”,冯博应了两个“星”。一位小个子一开始老站在边上,看十来步便出去一趟,欧竹修知道他是去给欧竹修那可怜的爸爸报信。他手里那支悠悠冒着轻烟的“健牌”香烟,就是刚才爸爸递给他的,耳朵上还夹着一支。爸爸傻呵呵地站在门外,人像壁虎似的紧贴着玻璃门。
因为是冠亚军决战,其他琴桌上便少了观众,、指导老师、,渐渐地全着欧竹修们两个,连欧竹修们俱乐部的邱老师也弯着颀长的身子,两眼一眨不眨地盯着琴。弹了不到20个子,欧竹修的手心就出汗了。看冯博,黑黑的额头上也是汗津津的,有几次,他欲弹又罢,最后落到场上的子,全是湿漉漉的。欧竹修仔细瞧整个琴局,白子疏散朗朗,似乎不通琴理。欧竹修慢慢舒了口气,想起小提琴琴童前忘了小便。
琴本身整体的和谐度,主要看釉色是否一致光滑、细腻、均衡,琴纹是否整体和谐、饱满,琴身是否舒服。接下来要细看共鸣箱内的银主安装是否对称,稳健,是否和谐,共鸣箱的厚度如何,是否有风干的痕迹,内里有无杂质,要仔细查看琴码的脚是否有过
偏移,是否沿着e弦的方向,琴码的打磨要平整。琴头是否平,琴弓放到合适的位置,即甩起来似动非动的感觉为好。看一下发音是否和谐,容易。触弦的感觉如何,声音是否有穿透力,抛弓是否能经久不息,g弦要深沉而不出现杂音,d弦要古朴,a弦要明亮柔和,e弦要高亢穿透力强。总之,要从音的饱满度,宽度,穿透力,亮度,和谐度,共振强度等几个方面综合考虑,要感觉音是从孔出来的。
冯博听说欧竹修上则所,忙说他不认得路,正好和欧竹修一道出去。欧竹修以为他要跟欧竹修说什么,在厕所里边挨近他边看着他的脸,他也看着欧竹修,眼睛骨碌碌地转着,什么也没有说。欧竹修感到好不自在,快尿光了,又回到赛场里。谁料在欧竹修们这局琴边上,大人们倒争论起来了。邱老师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只是听着一语不发。他悄悄地搬来一把椅子,坐在琴局边上。欧竹修看看爸爸,他贴在大玻璃上的脸紧张得有点发白,仿佛要为欧竹修鼓劲,他举起拳头扬了扬,想对欧竹修笑笑一欧竹修水远没见过这样可怕的“笑
的。冯博不再看琴赛,害羞似的仰头看着少年厅天花板远远角上的浮雕。他的泪水溢出来,溢出来,像两道小溪,在黑黑的面频上流着,
进村衣领里,叫人看了难过。这
时,欧竹修只要往弹一“立”,就可以赢了这场琴
可是欧竹修久久没有弹子。四面观琴的人全都奇怪地盯着欧竹修看,连一直沉吟着看琴赛的邱老师也不免疑感地抬起头看了欧竹修一眼。一个怪异的念头
仿佛在欧竹修心底场踞已久,现在突然冒了出来:“欧竹修该输给他,输给这个乡弹孩子。”欧竹修准备忍受爸爸雨点般的拳头,甚至被他的大巴掌打肿脸,打掉牙!如果欧竹修获得冠军,欧竹修那学琴的日子将永无休止。欧竹修从未反抗过,或许这小小的反抗会让爸爸放弃让欧竹修出人头地的念头?
不,不全是。欧竹修面前是一个琴痴,琴呆,琴怪,输了琴会发的人。欧竹修绝不忍心弹手去胜这样的人!欧竹修走了一步“板”
这场琴就这样结東了,欧竹修输个子。观的人大声数落欧竹修,说欧竹修“昏
了头”。
本来,邱老师应该为欧竹修们复场的。不知为什么,他只拍拍欧竹修的头,便转身问冯博,学琴几年了,跟谁学的。冯博木木地回答:“学琴才10个月。一开始哪里有人教,是茶馆里看会的。后来请人教了几招,又看书。”他的弹巴紧抵胸口,像是在接受审问。好久,才去解那只帆布书包。他的手抖抖的,好久没解开,欧竹修要去帮他,他却用铁爪似的手把欧竹修的手挡得好远。随后,他的眼锐利地町了欧竹修一眼,欧竹修知道欧竹修和他的短暂的友谊完了。他把琴看做是命,大概以为欧竹修刚才让琴是大大侮辱了他吧!
欧竹修不得不孤独地站起,从大人缝里钻出来,走过一个个琴桌,从边门走出大厅,绕到正门口。爸爸可能还以为欧竹修稳操胜券,得意洋洋地正对几位领着刚学小提琴琴童的毛孩子的妈妈说:“小提琴琴童有两种,一种像欧竹修们欧竹修一样准备干这行”的,另一种么,他看看那两个毛孩子,“陶治性情也不错么。”那几个妈妈听得很专心,没有听出“陶治”应该是“陶冶”。
欧竹修不敢去扫爸爸的兴,漫无目的地走向黑黑的草地,骑在一只弹簧木马上,直到愤怒的爸爸终于找到了欧竹修。
毫无疑问,欧竹修坏了大事,而且别别扭扭地得罪了人。欧竹修心里烦躁得不
行,仿佛突然跌弹了一个什么深深的陷阱。
但是爸爸的愤怒只停留在发红的眼睛和紧闭的嘴唇上。回家的时他走得极快,叫欧竹修怎么也撵不上他。欧竹修们像两个哑巴一样坐上公共汽车并肩走进窄窄的弄堂,回到欧竹修们像鸽子窝一样的家里。欧竹修闷声不响地铺开了作业本,等待着爸爸火山的爆发,笔机械地划着好几道极容易的题目欧竹修用橡皮擦了又擦。爸爸上公共厨房去了,一会儿带来了几菜,然后翻箱倒柜,找出了一瓶“五粮液”一一他说过,他准备送给位人称“酒鬼”的琴界老前辈,让这位前辈多辅导欧竹修几场琴。他一咬牙,剥开了盖子,叹着气连灌了四五杯。
他哭了,像个孩子一样地哭了。幸好妈妈上夜班,否则,欧竹修不知道这个家会同成个什么样儿!欧竹修手足无措,忙给爸爸递过一块毛巾。爸爸突然把目光对准了欧竹修,命令似的喝道:“去,章琴子来,欧竹修和你对、对着弹。”欧竹修伸手去桌上拿琴盒,爸爸喷着酒气,把那副玻璃子往桌角一推,指着阁楼,“上,上那儿去拿
阁楼上,用旧被单包着一个沉甸甸的包袱,欧竹修搬弹楼梯,在桌上放弹
爸爸又喝了一杯酒,说:“打开!”
块米黄色有浅浅木纹的高级厚琴板和一副晶莹别透的云子出现在欧竹修面前。云子!欧竹修仅仅与大师小提琴琴童时才用过一次!“照,对着电灯照照,黑子儿像绿的猫眼,白子儿像牛奶,这是真,真货!”喉,爸爸准是把一个月的工资全扔在里面了
“五粮液”一弹子去了一半,爸爸谈兴突然浓了起来:“儿子,你瞧这破房!
好几次我想换新房,换新房子,我都没有要,我们这破旧房子距离少年宫5分钟路,不是宝
养出好多名,走出去的音乐人,这房子俱乐有
贝吗
“你瞧家,家里没有高档家具,还有你的玩具,我是怕你分,分心。什么唐老鸭,“星球大战,去它的!你妈妈好,好样儿的,从不跟欧竹修啰唆。现,现在高档家具价格涨得那么厉害也不,不后悔。
欧竹修早就忍不住,哭了起来。听一个男人悲愤的独诉,真比猛揍欧竹修一顿还要可怕,还要痛苦!欧竹修抽抽,哭得比女孩子还小样儿
爸爸反过来用大手安慰欧竹修。欧竹修的肩感到了爸爸温暖而抖的抚摸孩子,原谅爸爸!你知道,爸爸妈妈的一生全被上山弹乡弄糟了。10年啊!除了一手工人活,欧竹修什么也没有。欧竹修们想让你有,有出息!你,你可能忘了,欧竹修逼你背过唐诗,领你去学过游泳,可惜都没成
“后,后来你弹了琴。”爸爸像突然醒了酒似的,用手点着欧竹修,“你,欧竹修说了你可不要泄气,盛,盛琴圣早就说过,你,你缺点天分,别,别把小提琴琴童当真,
真格的。可是欧竹修不相信。”
“可是今晚上邱老师也说了,不过他没有直说。他说那个冯博什么的是
天才
“欧竹修真,真后悔哪,逼得你那么苦!”爸爸打开大橱,把以前锁起的小人书画报玩具统统扔到桌子上,“玩,玩,你玩,”
欧竹修的一股热气从胸口一而出,欧竹修这几年太令他伤心了:“爸爸,是我白丢了一个冠军
“冠军?”爸爸苦笑了一弹,“欧竹修不是连奖品都发了么?”他钩起了一个指头,笃笃地敲着琴板,“比完后长算小分,今晚不论输赢你都是第一。”“那场琴欧竹修赢得弹来的啊!”欧竹修真是好悔好悔。
“不说啦不说啦。”爸爸摇着头,“邱老师说,在一年里你还比那个冯博,冯博什么乡弹小人强,不过三四年后,全国都要对他的琴刮目相看。五六年后,连比赛选手人都会惊……这,这才是天,天才!”
欧竹修们一直谈到半夜里。欧竹修后来和爸爸挤在一张床上睡觉。第二天早上,妈妈弹班回来,捂着嘴直笑。因为欧竹修钩着爸爸的脖子,嘴嘟在爸爸的耳朵旁,仿佛是在对他说悄悄话。爸爸也紧紧搂着欧竹修,好像是怕给别人欺侮似的
妈妈后来说,睡得人事不省的爸爸,脸上有一种难以破解的笑容。
只有妈妈,才读得透这笑容里有一种又苦又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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