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夜诡案录

第四十六章威胁信

三楼是书房,盛思明办公的地方,唐泽知道,通常这里是不允许他人随便进入的,盛世集团的很多决策或是秘密都是在这里决断的。
电梯门缓缓的像左右划开,走廊里很安静,对面是一扇宽大而厚重的红木雕花的双扇门。盛思明略显吃力的推动轮椅,他伸出手,被盛思明阻止了,“我可以。”轮椅碾过地板发出吱吱嘎嘎的声响,仿佛一下下碾过自己的心脏,唐泽心情复杂的看着盛思明的背影。
厚重的大门被拉开,盛思明伸手在墙上摸索一阵,“啪!”的一声轻响,书房吊顶上的复古吊灯亮了起来,柔和的光线从门内泻,唐泽不适的眨了眨眼。
“进来吧!”盛思明径自推着轮椅来到书桌后面。
书房很大,办公桌右面是一排两米高的书架,右面是一个档案柜,地上放着一个保险箱。书桌是巨大的桃木桌,上面摆着一台台式电脑,右手边是一只相框,背对着唐泽,看不到照片上的人。
盛思明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厚厚的一摞子报纸。报纸最上面的是昨天的,最下面的是一年多一年的,全都是国内的,华阳市的,浮梁山景观区的。唐泽皱了皱眉,抬头看着盛思明。“这一年来,她们一个一个都死了。”盛思明淡淡的说,唐泽看不出他面上有什么多余的情绪,但他知道,这个男人什么都知道,包括背后那个藏镜人想要杀他。
“然后呢?”唐泽淡淡的问,目光落在报纸上,心里想的确实白夜。
盛思明抿了抿唇,翻开其中一份报纸,里面是一封黄色牛皮纸信封。“你看看。”
唐泽接过信封,很薄,国内常见的老式信封,信封里面是a4纸,上面什么也没写,直是用打印机打了朵盛放的梅花,殷红的花瓣娇艳欲滴,却仿佛淬了血一样刺眼。
“一年内的第八封。”盛思明淡淡的说,“每隔一段时间,我都会收到这样一封信,一年内,我遇到过三次交通意外,三次被下毒。”盛思明淡淡的说,“现在,你还有什么想要问的么?”
唐泽静静的看着他,盛思明这人永远有用不尽的后招,你永远不知道他下一秒要做什么。
“我会跟香港警方反应。”唐泽把东西放在手边,盛思明抿唇轻笑,“现在,还有什么想要问的么?”
唐泽低敛着眉,没看他的眼,“你觉得,这个威胁你的人是谁?死的都是当年探访商丘墓葬群的人,总不会那么巧合的?有仇家?”
盛思明忽而一笑,“我盛家那么大,仇人很多,要我命的人也很多。”唐泽深知打太极一样把问题又抛回去向来是他拿手的把戏,而你一旦别他掌握了节奏,就什么也问不出来了,到目前为止,他所说的,只是他想说的,而目的已经达成,就是把自己摆在了一个受害者的位置上。“十二月二十六日下午两点到四点之间你在哪儿?”他淡淡的问,目光灼灼,完全不按牌理出牌。
盛思明见招拆招,毫不马虎,“在家睡觉。”
“谁能证明?”唐泽抿唇直视他,双手有一下没一下的轻轻敲着桌面。
盛思明摇了摇头,“没有人,管家去菜市场买菜。”
“那就是没有不在场证明喽。”
“是的。”盛思明含笑看着他,双手交叠放在双腿上。
“今天下午两点到四点这段时间你在哪儿?”唐泽继续问。
盛思明指了指右面的墙壁,“睡觉,每天下午两点到四点之间是我的午睡时间,管家每天也会在这个时间去买菜。”说完,盛思明意味深明的笑了笑,“我的身体一直不太好,早些年进商丘墓葬群的墓穴时受了尸毒,即便勉强保命,身体也落下病根了。”
“包括没有孩子?”唐泽突然问,盛思明微微皱眉,似乎极其不愿意提及这件事儿,“盛文很好。”
“小姑姑并不是很喜欢他。”事实上两母子之间的关系并不十分和谐,盛文是盛思明收养的孩子,小姑姑对不能有一个自己的孩子这些年都耿耿于怀。
盛思明沉默不语,脸色有些微白。“我累了,如果没有什么要问的,我想休息一下。”
唐泽看了看他,终是没有说话,起身离开书房。
回到警察局的时候,韩亮已经回来了,见他进来,连忙将人拉进小会议室,“有眉目了,不过恐怕不太乐观。”韩亮皱眉看着唐泽,他知道唐泽和白夜之间的事儿,所以更不太想把接下来的话说出来。
唐泽苦笑着看了眼韩亮,“说吧。”
韩亮拍了拍他的肩,“白夜被张国义抓走了。”
唐泽皱了皱眉,“怎么回事儿?”
韩亮叹了口气儿,“是张国义。我看了医院的监控录像,录像拍到了张国义进入医院的视频。”
“是谁给白夜打的电话?”唐泽皱眉问。
韩亮抿了抿唇,“一个你意想不到的人。”
“谁?”
“谢奇。”
又是他?
唐泽皱眉,隐约中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儿。“他给白夜打电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还有更奇怪的。”韩亮办过这么多案子,还是第一次遇见这么复杂的,“郝好的具体死因你是知道的吧!”
“百合花过敏。”唐泽说,“你找到过敏源了?”
“在照顾郝好的护工身上喷了百合花香水。”
“一个护工喷香水?”唐泽皱眉。
韩亮耸耸肩,伸手点了一根烟,“要么?”
唐泽接过烟,叼在嘴里却并不点燃。
“香水是陈晓霞给她的。”韩亮说道。唐泽微微一愣,眉头不由得皱得更深了,只觉得这糟心的事儿真是一桩又一桩,简直是剪不断理还乱,“陈晓霞,那个害死了吴悠的陈晓霞?”
韩亮深深吸了一口烟,吐出烟圈,打着卷的烟圈徐徐上升,然后又被他轻轻吹散,“对。那个假扮成唐琪亲戚的女导游。爆破案的现场没有任何有用的指纹,她虽然假冒唐琪的亲戚进了旅行团,但是并没有直接接触案发现场。”
“和盛思明有关系?”唐泽捻了捻烟嘴,看着韩亮。
“是盛思明的助理林语堂给唐氏旗下的分公司打的电话,女导游菲菲是受命于林语堂,所以才接替了陈晓霞的工作,做了导游,并按照事先安排好的路线出现在阿霞和郝好家楼下的茶餐厅的。”韩亮说。
“我在找因果关系。”唐泽转身拿起黑色记号笔,翻过白板,刷刷刷,在最上面写了几个名字。
盛思明。林语堂。陈锋。张国义。唐琪。陈晓霞。郝好。林语堂的助手。
下面是半段录音,塔罗牌。
“如果刨开梅花组织这条主线不谈的话,只从陈锋虐杀案来看。”唐泽在半段录音下面划了两道线,“整个事件看是复杂,其实只是围绕了一个线索展开的,那就是半段录音,陈锋手里的半段录音。这半段录音牵扯到了三年前的唐憎杀妻案。从目前仅有的录音可以听出来,当时唐憎的妻子在案发前曾经在浴室里洗澡,而案发现场 出现了唐琪的声音。当年唐憎案时,唐琪给出的口供却是在美国,这很矛盾,后来我们推测当时杀死唐憎妻子的人并不是唐憎,而是唐琪,唐憎完全是为妹妹顶罪。”
韩亮看着白板不语,等着唐泽继续说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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