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风而逝的十八年

第三章 再坠冰窟之隔世感


我经历着,列车上的风景皆一排排向后离去;看到了,曾经的泥泞路已经变成了很结实、下雨也不怕出门弄脏鞋的水泥路,青瓦盖成的房屋也由一栋栋几乎一模一样的建筑物替代。
变化如此大,让我感觉到有些不安,我怕人间冷暖也随着时代的变迁变了滋味。
回到日思夜想的小家,见到予我温暖的父母,尝到色香味俱全的饭菜,躺在安全感十足的床上。这一切,是那么的美好、舒适,温暖了我在外求学的心,好像也打消了那份顾虑与不安。
可这只是回到家后的第一天。
第二天,父亲像小时候一样,在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就将我从睡梦中拽起。这一次,我没有一丝丝的欣喜,甚至有些恼怒,但终究是没有发作。以后的每一天,父亲都是如此,这让我的心中压了好大一团怒火,伺机爆发。
终于,那一天早早地来到了。
在回到家的大概第三天的时候,我们全家像往常一样吃完晚饭,准备像往常一样进行饭后闲谈。这时候,父母很严肃地问我,这学期的成绩如此差,是怎么回事。他们如此问,我便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大概是我考试成绩不理想的消息通过学校的通知让他们知道了。
我们学校,在新生刚一入学的时候,便为其父母开通了学校的专属信息服务,目的是要让父母了解学校都举办了哪些活动、孩子的每次考试成绩如何。
虽然学校的初衷是好的,但我从始至终都觉得这样做,无疑是给学生增添了较大的压力,怕自己哪天不在状态而考出的不理想的分数被父母知道,一是会自己心里过不去,感觉对不起父母的早出晚归,二是回家后会被父母一顿教训,或是口头的,或是肢体的。但我相信,无论是哪一种,都不会是孩子想要的,他们想要的可能更多的是父母的理解、开解、疏导,然而只有极少数家长能做到这样。
我的父母就不会做到这样,自我上高中以来,他们从来就只关注那几个冷冰冰的分数,而不较多地关注我这个活生生的人,大概是他们觉得孩子只要吃得饱,穿得暖,有学上,便已是最好的活着,反正也没像他们一样经受着生活的摧残,需要每天早出晚归、身心俱疲。
但是他们,从来不会想到,身为学生的我们,哪有他们看到的那么简单。从小便独自离家几十公里去上学,在学校不仅要晚睡早起,还要同时学习好几门功课,并且都要学得很好,万一哪一门不好,不仅仅是要听到老师的各种“教诲”,回到家还要经受父母的各种拷问。另外,他们认为,我们既然是学生,就应该只是好好学习,除此之外的其他各种娱乐活动都不应该有。如此,虽然变得独立了,但却缺少了灵魂的陪伴,致使成长的途中主要充满着孤独。
他们既然问了,我本来是想好好跟他们谈谈我在学校产生的压力,抱着微小的希望期盼着他们能够疏导疏导我,并给出一些意见。
但事实是,我想多了。
他们根本不听我的解释,与他们而言,或许并不是解释,只是逃避的借口。于是,开始了各种天马行空的责骂。我自然不想如此沉默地听着,本来我就心里堵得慌,他们还要这样对我。于是在他们教训了大概几分钟后,我爆发了。那是我第一次对父母发脾气,没有任何控制,就那么任由我心中的怒火发泄出来。
可是,他们连我发泄的机会都不给我,见我如此,以为自己管不住我了,焦急加不可置信一起涌上心头。那瞬间,他们火了,彻彻底底地,拿起离手边最近的物品,不管是不是会对我造成伤害,无论是多大的伤害,只要是可以打人的东西,一件都不放过,一件打坏之后接着下一件,直到他们听到我求饶的声音才停歇。
我很委屈,想要自己一个人静一静,可也没有机会。
他们见我一个人独自离开,便快步走上去拉着我,逼我跟他们待在一起,继续“聆听”着他们的各种教训。
晚上睡觉,我发现自己无论怎样都无法入睡——左侧脑袋像裂开一样撕裂的疼,我猜想可能是之前打到脑袋了。我想呼救,可理智告诉我,要忍住。就这样,我在疼痛中翻来覆去,疼的死去活来,在某个疲惫的瞬间不知不觉睡着了。
第二天,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进窗户,我望着窗外,叹息道:“新的一天开始了啊。我会好好生活下去的。即使波涛汹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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