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的阳光暖暖从运动场馆上方的天窗倾泻,方霁宇又看了眼坐在观战席上的秦慎,干净利落的带球连过两人三步上篮。
观战席上的少年明明只着一身与旁人无异的蓝白相间校服,却又仿佛与周围人划开一条分明的界限,他不叫不喊,安安静静,只在方霁宇望过去的时候唇角的笑意更加明显,抬起手轻轻鼓了鼓掌。
喧嚣的运动场内本该听不到掌声,方霁宇却明晰的听到一声又一声是那样清晰,过了许久他才羞赫扭头。
他所听到的,分明是胸腔内重重的心跳。
蓬勃,如火,即将跃出般的炙烈。
当刻印在灵魂中的心跳传递到身体,方霁宇从睡梦中醒来,身侧却已经没有了秦慎的身影。
是去买早饭了吗?
将内心中残留的旖/旎清空,方霁宇板着脸穿好衣服,却在视线扫过床头柜的时候愣了一下。
银行卡不见了。
空气仿佛一瞬间冷了下来,方霁宇隐隐已经感受到了什么,脸色愈发阴沉。
掏手机,拨号,电话接通。
“你在哪?”方霁宇很不满的问了一句。
手机对面传来秦慎冷静的声音:“方总,交易结束了。”
交易……
口齿间反复咀嚼,仿佛要将这两个字磨碎了咽下去,方霁宇握着手机的手也越来越紧。
谁特么说那是一场交易!
“我现在有事要办,方总,再联系。”
没等方霁宇回复,电话已经被挂断。
手机中传来的“嘟嘟”声宛如火焰的催化剂,让方霁宇胸口的炙烈更加激烈,仿佛即将喷涌的火山。
交易……
这只是一场交易。
所以秦慎是什么?他真的是出来卖的吗?秦慎又当他是什么?
方霁宇抓起一旁的烟灰缸便狠狠砸了出去,口中低咒:“妈的,你别后悔!”
那双本就冷峻的眼睛更显出几分偏执,整个人都仿佛被黑暗浸泡过一般透着森森的寒气,他要让秦慎来求他,他要让秦慎跪下来求他!
红灯亮起,车辆止步。
银灰色的玛莎拉蒂停在停车线之后,明明只发出极轻的发动机声音却依旧令秦慎烦躁而疲倦地捏了捏眉心,昨晚实在是太累了,他和方霁宇都玩得很凶。
如果是一年前,秦慎肯定一觉睡到大中午,但现在可没时间让他消耗,昨晚的一切就当是一场美梦,到银行拿到方霁宇给他的钱才是目前最重要的事情,毕竟今晚他已经约了客户,急需一笔资金来周旋。
灯光打了几下闪,在黄灯处稍停片刻便转为了安全通行的绿色,秦慎也发动车子从停车线驶过,直入最近的银行。
银行内人头攒动,秦慎联系了自己熟悉的经理,得到的回复却让他愣住了。
“刚刚方总打电话来,口头挂失了这张卡。”
“挂失?”虽然经理很有素质的面带微笑,但还是让秦慎无法接受。
“是的,挂失。”经理礼貌地说道:“方总说了,如果有人拿着这张卡过来,让您直接打电话给他。”
秦慎直接掏出手机立刻拨通方霁宇的电话,电话在响了十几秒后才被接通,对面的声音恶劣而慵懒:“怎么?有事吗?”
“方霁宇,你搞什么?”因为内心的焦躁,秦慎开口带着怒意:“昨天晚上说得好好的……”
“我反悔了。”
一句话,将秦慎后面所有的“炮/轰”禁书挡回。
“你不是很能耐吗?”方霁宇继续笑呵呵地说道:“你能卖给我也能卖给别人啊?要不要我介绍几个朋友给你?你皮/相不错,真的。”
刚刚还只是焦急,此刻秦慎却真的是感觉到了火焰灼烧内脏的痛楚与愤怒,大骂一声:“方霁宇,你混蛋!”
“咱们半斤八两。”方霁宇语气嘲讽:“贱/货。”
电话就那样被挂断了,秦慎依旧呆滞地看着手机,心底涌起的除了愤怒之外还有深深的绝望与受伤。
那个家伙……
“秦总,您……”
“哦,没事。”秦慎背过身子调整了一下情绪,这才转身勉强朝经理挤出个笑容,道:“我还有事,先走了。”
经理自然不会阻拦,望着离开的秦慎心中难免生出几分感慨,看样子秦家真如迟暮的老人,就要垮了啊。
另一端,挂断电话方霁宇心中却也说不出的堵得慌,明明是他怼了秦慎,这种莫名其妙的情绪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他才不后悔,那样一个贱/人,根本不配从他手里头捞钱!
要卖就去卖好了,秦大少一夜千金,若是做皮/肉/生意一定好得很!
去卖……卖……
“操!”方霁宇怒了,他狠狠给了自己一巴掌,记吃不记打,早分手了管他死活呢!
脸上的痛楚却仿佛压不过心脏的钝痛,方霁宇想了想还是打电话给秦慎的助理,询问秦慎最近的行程。
夜晚的墨林更有一份滋味儿,秦慎开了个包厢,将菜单递给对面的孟总,永宁集团的孟总喜欢中餐,墨林是东城区最好的中餐厅,想必很合对方口味儿。
年近四十的孟总却只很随意的点了几道菜,秦慎不得已只能又点了几道合对方口味儿的,顿时让孟总忍不住抬了抬眼皮。
“秦总,就算你调查过我的喜好,把这里所有我爱吃的菜都上桌,今天我们也是要谈正事的。”孟总叹了口气,声音惋惜:“我知道,我们合作多年,秦家现在这样我逼你们交尾款是有点落井下水的意思,但交情归交情,生意归生意,你也别让我太难做了。”
“这个我自然明白。”秦慎点头,礼貌地为对方倒了一杯酒,又举起自己的酒杯说道:“孟总能在百忙之中抽时间来和我吃这顿饭,我真的非常荣幸,先敬孟总一杯。”
“你别……”
孟总话没说完,秦慎却已经喝光了杯中的酒。
眼见秦慎又要倒酒,孟总却同样将自己的那杯酒干掉,让秦慎的动作僵住了。
“我说了,交情归交情,生意归生意,你喝呢我就陪着你喝好了。”孟总的语气很温和,宛如一个慈爱的长辈,却是完全封死了秦慎的退路。
高速路上,方霁宇驱车疾行。
他面沉如水,白色的衬衫解开两枚衣扣,外面的深灰色西服也并不整洁,仿佛刚和谁干过一架似的。
在方霁宇的车后座上,秦慎可怜的小助理鼻青脸肿,一声都不敢吭。
“快四十的老男人了……”方霁宇一边开车一边咬牙切齿地嘟囔,不挑食也该有个限度吧?秦慎特么还真是来者不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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