丧古剑轴

第二章 英雄累(1)


“你喜欢吃包皮还是包馅?”一盆热腾腾的包子端了上来,姜朽禾问道。
“我喜欢吃包皮,肉馅只是配料。”韩水谣喜欢先将包子外衣剥祛,品尝淀粉散发出的褶皱感。
“那你直接吃馒头不就行了,浪费材料,把芋头竹笋给我,我把包皮给你,没想到我们还真是天作之合。”
“……我们那边的馒头是有馅的,早知道叫汤面好了,馒头干,面也干,你们这边的酒实在是太清淡了……”韩水谣看着接踵而至的沙茶面,喉咙便有点沙哑,干咳了几声。
“我还是喜欢水面,撒上肉错爆葱珠,虽然沙茶面不错,花生酱也挺香,还是有点干咳,不是很习惯。”姜朽禾勉强喝了口酒,舒缓下喉咙,继续呼噜呼噜的吸食。
韩水谣道:“我们村习惯吃花椒面,先炖好骨头汤,浇上麻油,佐以榨菜,黄豆,豆芽,花生,葱蒜……现在想起那种麻到舒爽的感觉就无法自拔……”她拿起酒壶一阵猛灌,不一会就见底了,“酒博士,加点清酒。”
“客官,不好意思,只有米酒。”茶博士点头哈腰,韩水谣摆摆手道:“算了,发酵的就行。”
日过晌午,酒舍逐渐热闹起来,只听隔壁桌在滔滔不绝地聊剑仙的事情,大话剑仙怎么斩妖除魔替天行道,前些日子,粱安城闹鬼,重金聘请了多少江湖术士依然不见起效,剑仙一来,不收分毫,稀里哗啦,把所有鬼都赶跑了。
只听一个略有醉意的汉子高亢道:“我看,所谓的四大门派已经名不副实,就只剩下南正宫,仗剑江湖,行侠仗义。”旁边的同伴也附议道:“就是,岂不闻修道,道济人心,那什么东湖什么的,都没人记得起他们的名号,北边的更不用说,就一个师傅一个徒弟,二人转,据说,天天不出岛,一男一女都不知道关起门来做什么,西边的边陲塞外,鬼知道灭绝了没有。”
后面一桌的食客也对这个话题感兴趣:“话说前朝,四大门派号称四岳,最是铁血丹心,仙风道骨……”又有人叹道:“谁怜没落名门后,玉骨冰肌未肯枯,恨不生在前朝,一睹四岳会武之盛况。”
“不过,看南正宫倒是越发一枝独秀,威望更胜当时的四岳。”
“那是,见粱安城那位翩翩青年,不过弱冠之年,好像辈分还不低,为人武义卓绝不说,单那谦逊温和的人品便是令人赞叹,可见南正宫着实英雄辈出,风骚不减当年……”
二人吃饱喝足,韩水谣向店家询问了去粱安城的路线,并买了一打笋包几壶米酒两匹快马,店家最喜欢这种豪迈的金主,送了张南郡诸城的地形图,还标明了去粱安城的方向。
策马狂啸之际,不知不觉到了分岔路口,韩水谣正想打开地图,看到地上躺着一只长着熊的模样,猴头猴脑,象鼻犀目,牛尾虎足,说好像狗又不是狗好像猪又不是猪的生物,全身黑白两色,毛绒绒的,皮肤细嫩,娇小得意,浑圆可爱。
姜朽禾下马将他抡起,笑道:“今晚有烤肉吃了!”
韩水谣将他抢过,抱在怀中:“你看他多可怜的,泪眼汪汪,看起来有气无力,莫不是饿了?”小畜生可怜的呜呜两声点了点头,韩水谣拿出笋包掰成几瓣喂给他吃。
姜朽禾吃醋道:“你为什么抱畜生不抱我啊!我也要抱……哦,我明白了,你是想养肥了再吃,果然是聪明人……”
“你这小色鬼,别畜生畜生的叫,你看这小猪多可爱,懒洋洋的。”小畜生盯着酒壶,韩水谣笑道:“这是酒,你不可以喝的?”小畜生又装出可怜兮兮的样子,韩水谣拗不过,便滴了几滴给他,刚进口中便咳咳咳呛个不停。
韩水谣笑对姜朽禾说道:“跟你一模一样。”
小畜生酒足饭饱,便扯着韩水谣要跟她走,见韩水谣犹豫,又扯着姜朽禾,姜朽禾一脸不耐烦,韩水谣看了看地图,粱安城是往右边方向走,正想按图索骥,怎料那小畜生果然是恢复神通,一把抢过水壶和笋包,韩水谣瞬间追上去。姜朽禾倒是一愣一愣,牵了马才跟上。
没想到小畜生珠圆玉润,却是健步如飞,在山林中穿梭,韩水谣一边跑一边不停的骂小畜生,忘恩负义,垃圾,蝗虫,死无葬身之地,堕入十八层地狱,下辈子蝼蚁无疑……
追着追着,那小畜生忽然停下,韩水谣上前正要暴打,忽然转眼一看,是满山的山茶花,顿时神清气爽摸了摸小畜生的头道:“你是要我来看茶花?”那小畜生点了点头,韩水谣道:“对不起,误会你了。”姜朽禾也赶过来,问道:“看什么?”
“小猪带我们来看山茶花,你看,好像梯田……”韩水谣忽然想起家乡也是茶花遍野,有点伤感。
“好吃吗!”姜朽禾疑惑的问道。
“哪有人吃茶花的,当然是喝茶叶煮出来的水,你知道十八学士吗?结花密集,相邻两角花瓣排列二十轮左右,花型典雅精致,或粉或白……算了,同你说也是对牛弹曲,俗不可耐之人一枚是也……”她还没讽刺完,忽然脚底好像一滑,哄啦啦啦的掉进坑里。
“又掉坑!”韩水谣气急败坏,姜朽禾好像早已习惯,熟练的将头上的蓬草扫掉,只见坑外除了小畜生蓦然多了好几只狌狌。
姜朽禾沉思了片刻,“没想到以前对付野兽的方法如今宝引到自己身上,实在可悲。”
韩水谣早已怒火中烧,被小畜生梅开二度,一骗再骗,立即“噔噔瞪”跳出陷阱,外面几只狌狌正要拿绳索根本来不及反应便被褐火烧得手舞足蹈,活蹦乱跳,四下逃串。
注一·《爾雅·釋木》:“華而不實者謂之英”。
注二·《人物志》:“草之精秀者為英,鳥之將羣者為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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