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间鹿饮溪

二,惊恐的小鹿


依照地址,天林来到位于佘山国家森林度假区的世茂佘山庄园门外。通过了门卫反复的盘查,天林在保姆李嫂的引领下,驶进小区进门第二排,来到赵总家的铸花大铁门口:佘山庄园18号16幢,一栋白色三层欧式楼房,安静座落在美丽的花园北面。长满了青青小草的花园向南延伸着,位置安静,视野开阔。花园东临一条弯弯的小河,绕过花园小楼,向北流去。进门向右是停车场和车库,连着小楼的厨房。
李嫂引导着天林停好车,从厨房侧门走了进去。刚转进厨房,就听到客厅里传来响亮的斥责声:“上次欺负你的那几个坏蛋,我不是帮你教训过了吗。这回又是被谁欺负了?是不是又是那几个坏蛋?快说,我明天带人去教训他们。”天林放慢了脚步。
过了好一会,传来个细细柔美的声音:“不是他们,是女孩,你别管了。”天林轻轻走过厨房,只见客厅的楼梯口,一个十二三岁,虎头虎脑的男孩站在几层台阶上。堵着个眉如远山含黛,目似秋水横波的女孩。
男孩拧着眉头,怒目圆睁的指着高高瘦瘦的她:“女孩都能欺负你,你比她们大好几岁呢,真丢我的人!说,是谁?明天我去找她们。”女孩颦眉蹙额,水光盈润的眼眸里闪着柔弱的光芒,可怜巴巴地肯求男孩:“别,千万别去。她们不是坏人。”
男孩气的三步并做二步,跳下台阶来。用手戳点着女孩,把她逼到墙角。涨红着脸,怒其不争的嚷道:“欺负你的都是坏人。我怎么会有你这么笨的姐姐。”姐姐也涨红了脸,低头扭曲着双手,吞吞吐吐地:“她们,她们只是看不惯我们家的生意。”弟弟顿时像泄了气的气球,哑口无言。呆立了半晌,有些无计可施的挠挠头,安慰姐姐:“不上学就不上吧。”转身逃跑似的奔上楼去。
忽然又停住,飞快的奔下来,小大人似的交待姐姐:“学校可以不去,补习必须得去。好好考个好大学,气死她们。”盯着姐姐让她答应。姐姐固执的低头不语。弟弟又急又气的抬手抓住她的胳膊摇晃着:“又不说话了,你气死我了!你必须答应我!”
天林没由来的一阵紧张,感觉纤弱的姐姐被晃的摇摇欲坠。急忙走过去,抓住弟弟的手,尽力轻声说:“放手,有话慢慢说。”
姐姐抬起头来,猛然看到突然出现的天林,惊恐的瞪圆了湿漉漉的眼睛。顿时,一只柔弱无措的小梅花鹿,闯进了天林的心里。
姐姐紧抿着嘴巴,把弟弟急忙拽到身边护着,向后戒备的抵住墙面。跟在后面的李嫂忙向他们介绍:“明鹿,这是你爸爸请的司机。昨天告诉过你们,专门送你去补习上课的。”明鹿仍微微发抖的紧张防备着。
弟弟忽然勇猛的冲了过来,伸拳头来袭击天林。天林小心又有力的抓牢他的手,抱住他,和善地笑着,尽力轻声细语的对明鹿说:“别害怕,我叫杨天林,是你们的司机。我不是坏人。”又问弟弟:“你叫什么名字啊?”弟弟在他怀中徒劳的挣扎了半天,气愤的叫嚷着:“我叫赵明亮。你放开我。”天林仍温和的劝说:“你保证不再抓你姐姐了,我就放开你。”
正不知如何是好的明鹿闻听,惊诧的看了眼天林。正看到天林那双深潭般乌黑的眼眸,释放着温柔的笑意。慌忙转开眼晴,低下头。脸上浮起层羞涩的红晕。
明亮继续挣扎叫嚷着:“我不抓她了,你放开我,放开我。”天林柔声对他说:“我们一起去送姐姐上课,好不好?”明亮安静下来,想了想,点头答应:“行,你放开我,我去换衣服。”天林轻轻放开他。
明亮盯着姐姐:“我陪你去上课?”明鹿看看他,又看看天林,不意察觉的微点点头。明亮又不放心的看向天林。天林笑着:“去换衣服,拿你的作业,我在这等你。”明亮才放心的跑上楼去。
天林看着仍低头不动的明鹿,耐心的柔声劝说:“学习到的文化知识是自己的,不要因为不相干的人,就放弃。去拿功课吧,我在这等你们。”李嫂也劝到:“是呀,明鹿。你学习成绩又好,不考大学多可惜呀。”天林看着她纠结着拧成麻花的手指:“只有自己有能力了,才可能改变周围的环境。没有过硬的本领,只能一直逆来顺受。”明鹿内心被触动了,抬起头来,带丝信任的看了眼天林。天林鼓励的对她点点头,明鹿转身上楼了。
李嫂看着她的背影,叹了口气对天林说:“明鹿一直在老家和爷爷奶奶一起生活,去年爷爷去世了,今年初奶奶也走了。这才来到这个家里。刚来时怯生生的,一天说不了两句话。这好不容易和家里人熟悉了,和同学又处不来。真可怜!这幸亏呀,他爸爸和弟弟对她都好,要不然,可怜死喽!”
天林按捺不住好奇的打听:“那明亮的妈妈呢?她喜欢明鹿吗?”“唉,明亮的妈妈去年出了场车祸,身体不太好。这段时间去海南疗养了,这家就靠他爸爸一个人支撑着。”天林想到五大三粗,满身江湖气息的赵总,不禁感叹:“人不可貌相啊!没想到这个赵总,挺顾家的。”李嫂称赞道:“他爸爸就是看着凶,其实很疼爱他们的。尤其是对明鹿,觉得她从小没妈可怜,几乎百依百顺的。”
说话间,明鹿背着明亮的书包,一手拎着自己的书包,一手牵着蹦蹦跳跳,不老实走路的明亮,走下楼来。天林忙迎上前去,接过她的书包,又伸手去取她背后的书包。明鹿有些不好意思的侧了侧身,躲闪过去。天林忙缩回手来,顺手牵过明亮向外走去。心里不禁懊恼:杨天林,你脑袋进水了!怎么这么轻浮!偷偷瞄了眼明鹿,见她没有什么反感的表情,放下心来。定了定心神,一本正经的走向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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