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急忙忙的要拉我去哪啊?”谢方寒被李喆拽着七扭八拐的穿过好几个廊道。
“跟我来就是了。”李喆也不详说,只是拉着她往前走。
“老爷子那边应付不来的。”
“得了吧,谁敢难为老爷子。”李喆头也不回的道。
谢方寒无奈只能跟着他走。
又过了一个连廊,远远的谢方寒就听到了那边嘁嘁喳喳成堆的谈话声。
李喆远远的停下脚步,指着公子堆里被众星捧月的少年人道:“这就是我早上和你说的郑国侯家的世子。”
谢方寒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那少年人长得白白净净的看着有点孱弱,特别是又穿了一身白衣,看着更显得弱小。
她还注意到有不少贵女都在偷偷的往那边瞄,应该都是在看那个少年人,毕竟是西京公子榜第一,惹人注目也是正常的。
谢方寒注意到贵女堆里的熟人,魏南雁和梦兰郡主凑在一起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她俩这是?”
李喆看了一眼,了然道:“那位郡主也是为见风使舵的主,见五殿下掌权,便开始和我们交好,魏南雁这段时间可是受累了。”
谢方寒看着那位郡主脸上略带讨好的笑,再想想当年游湖时候的趾高气扬,心道这西京的名门也是不容易。
“走吧,别看了,你是今天的主角。”李喆说完,主动迈步引路。
谢方寒的到来自然是引起了全场的注意,毕竟今日所有的来人都是奔着与她交好来的。
虽然她本人并不想参与,但是架不住李喆生拉硬拽非要她他露面。
“少将军来了。”
“冠礼已经结束了,少字可以去掉了,要叫谢将军了。”
“……”
谢方寒听着来自四面八方七嘴八舌的招呼声,再一次觉得自己就不该来。
“谢将军。”几个弱柳扶风的贵女结伴在谢方寒的身前停下,头也不抬的就对她行了一个福身。
谢方寒下意识往后退了一小步,不为别的,主要是这几个人身上的香薰味实在是太重了。
还不等她说些什么,以郑国侯世子为首的公子哥团们也突然上前,堵在了谢方寒的另一边,纷纷对着她行了一个君子礼。
谢方寒:……
她很想问一句你们是商量好的么。
但最终还是全了他们的面子,说了一句“不必拘礼后”便想退开。
公子团为首的郑国侯世子郑婓突然出声:“谢将军年少有为,当真是我辈楷模。”
周围的人都跟着应声,谢方寒却觉得他话里有话。
果不其然,郑婓说完后紧接着又道:“不过,虽说人不风流枉少年,但是将军毕竟是和晏清殿下有婚约的,这私下里是不是也该稍微注意一点。”
郑婓这话说的婉转,说罢还用手中的折扇点了点自己的唇,众人下意识的看向谢方寒,气氛陡然冷了下来。
离得近的公子贵女们纷纷开始窃窃私语,魏南雁好不容易脱身过来,看到的就是李喆一脸看好戏的神色,以及面无表情的谢方寒。
谢方寒又扫了一眼郑婓,少年人面带微笑,眸光澄澈,看着倒是十分的干净,可惜身躯里安着的是一颗满是妒火丑陋的心。
郑婓见谢方寒看向自己,适时地露出一个无害的微笑,看着谢方寒继续道:“谢将军莫怪,我这人一向是有什么说什么,若是有什么做的唐突地方,还请您原谅则个。”
谢方寒依旧没有出声,只是平静的看着他。
很好,确认过眼神,是个白莲人。
魏南雁通过周围的嘁嘁喳喳的讨论和现场的情况大体了解了情况,听见郑婓这么说,当即就要出声反驳,只是有个人比她更快。
“郑公子好大的威风啊。”晏瑜葭从人群中走出,原本嘈杂的人群瞬间变安静下来,整齐的对着晏瑜葭行礼道安。
“起来吧,今日都是将军府的客人,礼数不用这么多。”晏瑜葭摆了摆手,随口说完又看向郑婓。
郑婓突然对上晏瑜葭的视线,眼神有些许的慌乱,但是马上又恢复平静,恭恭敬敬的对着她行了一礼。
晏瑜葭连忙摆手,“诶,可担不起郑公子这一礼,连父皇钦点见他都不必跪拜的谢将军都敢议论,本宫自诩是没这么大的胆量。”
郑婓闻言心里一惊,连忙弯身道歉:“殿下严重了,是在下出言不逊,看到将军面上的……某些痕迹,想着谢将军与晏清殿下尚有婚约,一时冲动才贸然出口。”
嘶,这熟悉的白莲绿茶味……
晏瑜葭看了一眼谢方寒,看到她唇上所谓的痕迹,心里马上就有了数。
得,到头来又是狗粮。
晏瑜棠昨晚没回宫她是知道的,那这痕迹的始作俑者是谁自然也就不必说了。
“这位,郑公子是吧。”晏瑜葭笑的“温柔”,“郑公子一心为皇姐考虑,这份忠心可真是感天动地啊。”
在场的都不是傻子,都听得出晏瑜葭说的是反话。
郑婓眼角跳了下,发觉事情有些不对劲。
他再度看向谢方寒。
谢方寒依旧神色平静的站在原地,眼中连一点涟漪都没有泛起。
郑婓有些下不来台,偏偏贵女团那边又出了声。
为首的女子声音泠泠,面上带着一股凄柔,可谓是我见犹怜。
“以谢将军的人品,想必这其中是有什么误会。”
郑婓听到这句话,眼中闪过一丝怨怼,看向谢方寒的眼中更是存了些许气愤。
“离京几年,本宫倒是不知道如今的世家子弟都是这般的拿不上台面。”三公主的声音从人群外传来。
在场的人都有些意外,他们都知道三公主这些年时长出海,一年中大部分时间都不在西京,就算在也不参与贵族间的活动,没想到这次谢方寒的冠礼还能惊动她亲自来参加。
又是一声声问安,晏瑜丹目不斜视直接走到贵女团前,看着刚刚为谢方寒辩驳的女子毫不留情面的道:“孙大家一世清明,没想到教出来的孙女是这般有心机之人。”
孙如玉的脸色一白,下意识的像谢方寒看去。
正巧谢方寒听到三公主的话也看向她。
孙如玉也没想到能对上谢方寒的视线,微微愣神,紧接着眼角就涌出几点泪光。
静心涂过口脂的嘴唇轻轻动了动,像是要说什么,然而谢方寒根本不给她机会,直接就收回了视线。
目睹了全程的李喆没忍住笑出了声。
她知道谢方寒在看什么,毕竟早上才和她说了这为孙如玉是西京第一红颜,谢方寒当时听完还有些不满,现在真人到场,自然要看看是不是比得过五殿下。
孙如玉的泪光僵在眼角,落也不是,收也不知道怎么收。
她没想到这位谢将军这么不给她面子,以往不管是身份多么尊贵的世子,见到她都是礼待有加,何尝受过这般冷遇。
郑婓的神色有些复杂,他一直觉得自己作为西京第一公子,理应配西京第一贵女,结果横空出世了这么一位和他们身份脱节的“大将军”,尚未回京便成了整个京城的谈资,回京之后更是吸引了整个西京城的注意。
连原本对他颇为亲近的孙如玉都变得冷漠了不少,和她的那些贵女朋友们三句话不离“谢方寒”这个人。
一个只会打仗的莽夫,有什么值得谈论的。
他是最早一个注意到谢方寒到场的人。
说实话他有些羡慕。
他本以为谢方寒是上过战场的人,就算不是五大三粗也不会长得特别好看,结果没想到……
后来还是身边的好友提及谢方寒的身世他才明白缘由,谢方寒的父亲谢明远是西京城出名的“美男子”,有这么一位生父,谢方寒的长相也就说的过去了。
郑婓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但是也不得不承认,他们这些同龄人里谢方寒着实与众不同,不管他也好,或是孙如玉也好,自始至终,谢方寒对他们的态度都是漠视。
在她的眼中,所谓的西京第一公子,第一贵女根本不值一提。
晏瑜丹怼完孙如玉,又把炮口转向郑婓,说的话也更加的犀利,“听闻郑国侯家的世子是位性情中人,今日得见果然不同寻常,就是不知道郑国侯听到世子今天这席话会作何反应。”
“论官职爵位,郑国侯尚低谢将军一等。”
郑婓的脸色已经不是白净了,晏瑜丹的话听得他通体发冷,是他过于得意忘形了,他想着抢占道德的制高点,往往这一招对其他同龄人都是有效的,可谢方寒和他们不一样,她身在大晏的权利中心,这些小打小闹的招数在她看来不过是跳梁小丑自取其辱。
所以她自始至终不发一言,不是无话可说,也不是不和他计较,是根本没有搭理他的必要。
巨象何需关注蝼蚁言行。
“五皇妹呢?”晏瑜丹对着晏瑜葭问道。
晏瑜葭语不惊人死不休,“应该还在后院睡着吧。”
谢方寒:……
虽然这是真的,但是从晏瑜葭嘴里说出来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在场人:……
他们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正说着,谈论的中心姗姗来迟,众人眼睁睁的看着晏瑜棠从通向将军府后院的连廊里走出。
来人昨晚似乎是没有休息好,眼底下还带着一层淡淡的清灰。
“吵醒你了?”
一直没有开过口的谢方寒突然出声。
晏瑜棠径直的走到谢方寒身前,一边扯平冠服上的褶皱,一边说道:“没,是我让她们这个时候叫醒我的。”
她说到这顿了顿,看着谢方寒露出一个淡淡的笑:“一直睡下去错过你的冠礼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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