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的耳坠就算了,为何偏是秦宓送的那对?
这些下人都是新来的,她的红玉耳坠又不止一对,如果是下人为了偷去换钱,也没那么巧就刚好偷到秦宓送的。
下人都伏在地上不敢作声,容嫱懒得同他们周旋,只是让他们跪着。
不管怎么说,主子丢了东西,便是他们看守不力。
千醉担心道:“小姐,若是王爷知道耳坠丢了,可会不高兴?”
容嫱哪里知道。
那男人不像是会在意这些小玩意儿的人。
可也不像是会随意给人送礼,既特地送了她,她却没保管好,恐怕知道了是要不舒服的。
千醉有些着急:“我再找找。”
容嫱没拦她,等着看后续。
果然,红玉耳坠丢失的事,很快便传得满府皆知,往外扩散只是时间问题。
千醉气得跺脚:“定是有人故意的!故意挑拨小姐和王爷之间的关系!”
“我和王爷有什么关系?”容嫱冷不丁道。
这一下把千醉问住了。
她只道王爷帮过小姐,送小姐东西,还派车送小姐回府。
细细想来,也都不是什么很大的事情,只是由摄政王这个人来做,便显得格外恩宠深重。
非要说是什么关系,千醉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容嫱不说话,摘了今早戴的耳环往前面去。
容夫人正逗着猫儿,容妙儿边说边笑,远远看着,真真是慈爱和谐的母女俩。
容嫱一走过来,二人的笑声便停了。
自打那一巴掌后,容夫人对她,便连表面客气也懒得装了,左右老爷子最近睡着的时间比醒着多,没人再能打她。
容妙儿一眼看到她空荡荡的耳垂,唇角翘起:“怎么不戴你那红玉耳坠出来显摆了?”
容夫人挠了挠猫儿下巴,嗤笑一声,笑骂:“没用的东西,自己的鱼干都守不住,活该被人耻笑。”
“丢了鱼干还有下一条更大的。”容嫱淡淡笑着,“总比鱼干都没见过的猫儿要好。”
容妙儿一激即中,气得嚷嚷:“你说谁呢?!”
“有什么好得意的,东西丢了,待王爷知道,看他怎么拾你!”
“真是老天开眼,就该治治某些人爱显摆的臭毛病!”
容嫱不怒反笑:“老天开眼,怎么赵家就不肯睁开眼睛看看你?嗯?”
“听说,赵府已经在留意孙家姑娘了?”
“胡说!赵顷哥哥要娶我的!你少在这儿酸溜溜的!”容妙儿恼极,伸手推了她一把。
竟见容嫱好似一张薄纸似的,踉踉跄跄撞上了身后的桌椅。
“这是做什么!”
容侯拧着眉头走进来,便看到这一幕。
容嫱勉强站直了,笑得有些力不从心,柔弱道:“许是我嘴笨,哪里惹恼了妙儿。”
容妙儿瞪大了双眼:“我不过轻轻一推,你装什么呢!”
容侯恨铁不成钢道:“够了!嫱儿身子本就弱,你推人还有理了?真是惯得越发无法无天了!”
“父亲!”
容夫人护住容妙儿,心里咽不下这口气:“怎么?你还要为了个外人欺负自己女儿?”
“就算是推了又如何?她赖我容家这么多年,便是打了骂了她也不该还手!”
容嫱脸色苍白,红着眼圈,扯了扯容侯的衣袖:“侯爷,莫要同夫人吵架了,夫人若是生气,怕是您也止不住。”
“我有什么止不住的!?”这一句话彻底踩在容侯尾巴上,瞬间便炸了,“这个家是我做主!你一个当家主母,连孩子之间的矛盾都处理不了,还有什么用!?”
他吼得脖子上青筋暴起,用了十成十的气力。
容夫人也懵了一遭,手指着丈夫颤颤巍巍,却半晌说不出话。
容妙儿自回家,哪里见过一向斯文的父亲这般暴躁,吓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容侯看见母女二人畏惧的眼神,心里竟变态般的满足。
“嫱儿,走!不必与她们计较!”
容嫱了楚楚可怜的表情,向母女二人投去一个怜悯的眼神,径直离开。
回想着过程中她们的表现,耳坠……倒不像是她们拿的。
容嫱心思飞转,可若不是她们,这个家里,还有谁?
*
自打认识后,容娇娇往这边跑得勤快多了,但大都是来看容嫱。
“齐大将军说要请我吃饭,我去还是不去?”
容嫱也拿不住:“你……自己看着来吧。”
总之大将军不是什么坏人,她也不怕娇娇会出事。
容娇娇苦恼极了,半晌想起红玉耳坠的事,关心道:“有头绪了吗?”
容嫱眼神微闪,摇了摇头。
倒不是不能同她说,只是这屋里外都有下人,谁知道哪个是背了主的。
“会不会是容妙儿啊?”容娇娇压低声音,“她不是总针对你么?”
“妙儿?”容嫱却忽然放大了点声,似乎有些惊讶,“你提醒了我,说不准就是她呢!她一向见不得我好。”
“是吧是吧,气死我了!”容娇娇挥了挥拳头,“若是有证据就好了!”
“是啊。”容嫱低下头附和,情绪低落,“东西丢了,王爷会怪我吧。”
容娇娇忙安慰:“别急别急,说不准什么时候就找到了呢。”
“或者,到时我在齐将军那里试探一下,问问王爷脾气怎么样?”
容嫱点点头,真挚道:“堂姐,幸好有你。”
门外,有人听完了整场对话,暗戳戳记在心里。
第十一章 表白
耳坠丢了有七八日,莫说容妙儿母女,前两日出门碰见人,也都凑上来问耳坠的事。
可见此事已经传播开了,摄政王消息那样灵敏,定然有所耳闻。
只是不知有没有将这种小事放在心上。
这日,容嫱陪容娇娇逛街回来,便听说老爷子醒来将所有人都轰了出来,唯独要见她。
容夫人见她大摇大摆进了屋,阴阳怪气道:“要不怎么说物以类聚,冒牌货和商户女,真是臭味相投。”
容娇娇次次站在容嫱那边,容妙儿自然也不待见二房这个堂姐,翻了个白眼:“容娇娇脑子有问题,讨好一个假的有什么用。”
她才是货真价实的千金嫡女,二房把鱼目当珍珠,迟早要后悔。
容嫱看见靠坐在床头的容老爷子,人似乎又瘦了一圈,神也越发颓败,目光浑浊。
久病之人便是如此。
老爷子指了指床边的椅子:“容嫱,来。”
“我昏迷这几日,没人欺负你吧?”
容嫱弯了弯唇,温声道:“容家素来秉持礼义和善的家风,怎会做出欺负人的事,老爷子过虑了。”
单看她的神色分明格外真挚无害,可老爷子不知怎么,偏听出几分讽刺的味道。
他听见容嫱对自己的称呼,心里发沉:“听说……赵家退亲了?”
“是。”
老爷子皱眉:“赵家怎可如此言而无信,婚约岂是儿戏!放心,祖父定会为你讨回公道!绝不叫他们轻辱了你!”
容嫱接过一旁放凉的药,垂着眉眼搅了搅:“是我自己的意思,老爷子不必操心。”
老爷子猛地一愣,难以置信道:“……你自己的意思?好端端为何退亲?”
他想起什么,眼神犀利:“是李氏?她逼你的?”
李氏是容夫人。
容嫱沉默了一会儿,才道:“夫人待我极好,都是我自己的意思,没人逼我。”
“老爷子,您别问了。”
她这样的迟疑如何不让人多想,老爷子脸色一黑,接过药碗。
“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容嫱捏着衣摆起身,几番欲言又止。
“你还有什么事?”
她咬咬唇,小声道:“生辰贴换了回来,退亲已成定局。还望老爷子保重身子,莫要因此伤了和气……”
到底是个懂事的小丫头。
老爷子挥了挥手,声音越发温和:“你去吧。”
容嫱这才福了福身,推开门出去。
母女二人立马盯着她,生怕老爷子偷偷给了她什么好东西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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