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拒绝了大哥高峰的邀请,没有带着女儿住进那座看起来恢弘如宫殿一般的宅院,过去近十年的经历,已经从心灵到肉体上改变她的人生。
这处院落虽小,却更象一个家。
家!
有时候,高雅觉得,自己已经忘了家是什么感觉,或者说,家对她和两个女儿来说,更象是一场噩梦。曾经的后花园,用花藤编织的秋千,以及总是一脸坏笑的二哥,才是家的感觉。
高家的孩子并不多,三男二女,如果是小门小户很正常,可那时候的高家,怎么说也是小商之家,只有五个孩子,着实少了些。
大哥高峰是家中的未来,整天忙于外务,经常十天八天都看不到,即使坐在一起,也只是三言两语,老成的让人讨厌。三哥就更不用说了,标准的败家子,常年在外面花天酒地。
二哥虽然也不务正业,可他是家中唯一的武师,受到的照顾比大哥还多,也有时间在家陪她和姐姐玩耍。说起来,她们姐妹和二哥才是最亲的。
在回到小院之前,她已经见过大哥,兄妹二人交流了半个多时辰,除了相互告之这些年的经历之外,高雅对大哥有一种很陌生的感觉。
听说姐姐这些年过的还算如意,可她嫁的居然只是一个车夫,想想就令人唏嘘。可是再想想自己,高雅除了苦笑,还能说什么,和姐姐比起来,最不幸的是她。
“娘,这里以后就是我们家了吗?爹爹会不会来?”三岁的二女儿小声问道,两个女儿和她一样,在丈夫的淫威下瑟瑟发抖,平时连大气都不敢出。
即使女儿更小的时候,完全不懂事,敢哭一声,惹得丈夫心烦,她们娘仨都少不了一顿毒打,那个混蛋才不会在乎孩子有多小,良家并不缺女儿,人家想要的是儿子。
“二丫,这里是我们以后的家,祖父、祖母、你爹,还有你姑姑们都不会来。”说完这段话,高雅都觉得没由来的松了口气,再苦再累,也比那个地狱要好得多。
“真的?”只有三岁的二丫还处于记吃不记打的年纪,虽然心里阴影不小,可听到这个好消息,脸上的笑容如花,一个没有祖父和爹爹的家,真好。
“真的。”
“娘,那我们可以去厨房偷吃的吗?”二丫天真的问道。
“不需要。”高雅蹲下身,抱起二丫,伸手在大丫脸上轻抚,两个女儿长相随她,都很一般,虽然年纪还小,也能看出将来不可能是绝世美女,只能和她一样,长成很普通的女性。
绝世容颜,普普通通,到底哪一个更好,高雅也说不清。除了美貌之外,她不知道还有什么别的依仗。大哥说,二哥现在很厉害,高家以后再不缺钱了,甚至有能力组建自己的商队。可是在见到二哥之前,高雅觉得一切都可能是假的。
近十年的苦难生活,足以磨平象高雅这样的普通女孩,对未来没有太多的向往,只要能平平安安就好。
“不能啊……娘,我知道了。”二丫失望的说道,她年纪还太小,无法理解娘亲话中之意。
“笨蛋,娘是说,这里以后是我们的家,不用偷吃的,想吃就去吃。”大丫的话从小就很少,轻易不愿意开口。这并非她的本性,生活在那样的家中,多嘴就会挨打。当然,象她这样倔强不愿意说话,同样是挨打的理由。
良家,并非象他们的姓氏那样良善,作为一个中等规模的商业之家,规矩比当年的高家要大得多。良家需要一个继承人,可良杰直到五十岁,依然无子。女人娶了一个又一个,生出来的女儿已经超过三十个,偏偏就是生不出儿子。
原本就是想要儿子,女儿多得是,自然不值钱。在高雅被买进去之前,良杰买的女子,都是那种极美,或者钟灵毓秀的女子。可再好的女子,生不出儿子也是无用,象高雅这样容貌的,只是良杰想要试试,是不是长的丑些的女人才能生儿子。
事实证明,能否生得出儿子,与女人的长相无关。在高雅生出第二个女儿之后,良杰就全当她们都死了。别说家中的主人看她们不顺眼,就连家仆都可以任意打骂。
“真的吗?”二丫不敢相信,还有这种好事儿?别看她只有三岁,因为偷吃,至少被打过上百次,没办法,她真的饿啊,就算有娘亲和姐姐帮她,她也极少有吃饱的机会。
“嗯,真的,以后二丫想吃就吃,娘这就给你们作好吃的去。”高雅把二丫抱的紧紧的。
“疑?天上有东西在飞?”大丫猛然发现,天空中有一张大大的毯子在飞,远处有很多人影向毯子飞去,那毯子停了下来,不到片刻,那些人又飞走了,毯子继续向前飞……
大丫目送着毯子飞远,小脸上满是惊讶和羡慕,那些人好厉害,居然都可以飞,连毯子都能飞。
其实,从风华一路来到铁血,她们娘仨就是坐着飞毯来的,可大丫就象永远都坐不够似的,若是自己也能有一具飞毯就好了。
疑?那毯子又飞回来了?
高飞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刚打发走铁血城的几位尊者,正准备去找大哥,突然一阵心血来潮,似乎感觉错过了什么,这样的感觉还是第一次出现。
“血脉牵引?下面有你的血亲?”白雾中,一直没开口的冷雪说道。
“什么意思?”高飞控制飞毯停了下来,转头问道,他早就对冷雪死心了,以她现在的状态,进神之禁地就是累赘,可他答应了冷火,这事儿还必须要作,对天神作出的承诺,可不是那么好反悔的。至于另外两位,之前高飞没有完全答应,这会儿自然是肯定不会要的,有多远滚多远,他可没能力带三个累赘。
“你刚才血气翻涌,有一瞬间的沸腾之感,通常这种现象叫心血来潮,是高阶元武者的血脉示警,从之前你的表现,可以判断出,附近有你的血亲,而且还是有元脉的血亲。”冷雪说道,这些都是常识,她不明白高飞为什么不懂?
高飞的对元武的认知一直不高,好容易找了个顾问,可盖灵在他身边的时间太短,而且当时的情况,有更多的信息需要高飞学习,象心血来潮,沸血引灵之类的小事情,盖灵根本没时间说。类似的知识,如果写在书籍里,书籍能装满一个房间,内容多到令元武者崩溃。
象冷雪这种天才儿童,从小就有过目不忘的本领,除了修炼、试炼,其它的时间以及休息的时候,都要用来学习这些基础知识,即使冷雪这样的天才,也要花上几十年才能将相应的知识学完。
学完基础知识,还要学进阶知识和生僻知识。赤元大陆极为广阔,拥有上万智慧种族,哪怕只是名山大川数一遍,也要花上半年多的时间,再将智慧万族的特点说一遍,几年都不一定够用。
这种知识的积累,只有世代传承的世家才能作到,收集这些知识,就不是一两百年能够完成的,低于千年的传承,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世家子弟。
“血亲?”高飞控制飞毯后退,随着心血的翻涌,飞毯停在一坐不大的小院上空,幽静的小院之中,两个女娃子正仰头向天,四只乌溜溜的大眼睛,盯着飞毯。
高飞直接从飞毯上跳入院中,小的女娃子吓的直接躲到大女娃子的身后,两个女孩子全都面如土色,奇怪的是居然没哭。
他自然不知道,良家上下老小,都不喜欢听孩子的哭声,或者说他们不愿意听到女娃子的哭声,若是换成男娃,哭翻天都没问题。可惜,良家五代单传,到良杰这一代,基本上要绝根了。
良杰已经年过五十,家中虽有数十名娇妻美妾,却一个男孩儿也没能生出来,近年来,良杰的体力大不如前,连女儿出生的机率都小了很多。
当然,前段时间,家中剧变,别说什么传宗接代,如今能不能活下去都难说。此时的良杰,经过长途跋涉,被绑入铁血城,还没等出手教训他,良杰已经重病缠身。以他的所作所为,自然不会有人救治他,能不能活下来,就看他的命够不够硬了。
高飞有些奇怪,这两个女孩儿居然不哭?她们明明吓的不轻,可依然抿着嘴儿,大丫头眼睛都吓的闭上了,却挺着小胸脯,护着妹妹。
“谁?你们是谁?我告诉你们,我二哥可是大人物,这里是私人宅院……”听到声音,高雅拎着菜刀冲了出来,护住两个女儿,手里比比划划,可她的手抖的实在厉害,手指发白,紧紧的握着菜刀!
“你……二丫头?”高飞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岁月在高雅身上留下了太多的痕迹,以至于对高雅极为熟悉,从小看着她长大的高飞,都没能一眼认出来,这还是当年那个脸蛋红扑扑,整天只知道玩耍的二妹吗?
“二哥?你是二哥?”和高雅比起来,高飞的外表变化不大,除了显得成熟了许多,身材更加高大之外,高雅一眼就认出他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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