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间轻曲

第二天，顾老爷子两口子就正式的走上了岗位，边瑞这边把门卫加保卫的活儿交给了顾老爷子，把厨房跑腿的活儿交给了顾老太太，自己则是坐着车子回老家去了。
回到了村里，边瑞并没有着急回家，而是转到了大爷爷家的院子门口，便让老马把车子给开了回去。
走进了院子，边瑞发现大爷爷这边自己正在捻着烟叶，用手撕着也不知道从哪个孩子那里弄的来的用旧的作业本，卷了烟叶之后，小心的摆到了一边。
“大爷爷！”
边瑞和老爷子打了声招呼。
大爷爷这边从边瑞一进院门便知道是边瑞这小子进来了，伸手拿了一个卷烟冲着边瑞晃了晃。
边瑞摆了一下手：“不抽，今天我过来我准备和您说个事情”。
大爷爷没有等边瑞说完，伸手便阻止了边瑞继续说下去，然后专注的卷起了烟。边瑞见状只有站在一旁，看着老头卷烟。
大爷爷这边又卷了差不多十来只，值把肥脚下的小木盒子给塞满了，这才收了烟丝还有作业本子，等着所有的事情都弄好，这才慢悠悠的点上了烟，冲着边瑞问了起来。
“有什么事情现在可以说了”。
“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咱们小学那边出现了小偷”边瑞说道。
大爷爷听了望着边瑞问道：“我就知道你小子过来准没有好事，你说这事你就不能晚点说？现在你说了我就得问，你小子净会给我找事情，烦人！”
眼瞅着就要过大年了，要是抓住了小偷，这下最少一家人是过不好年了。
边瑞在一旁嘿嘿笑了两声，然后这才继续说道：“我上次给学术的一批琴，有一张也不知道是被盗出来，还是换了出来，反正有这么一张出现在了琴行里”。
“你确定没有看错？”
边瑞道：“大爷爷，我自己写的东西也会认错？”
“那值不少钱吧？你现在制琴上还是挺出名的，说吧人家那边的琴行挂了多少钱？“大爷爷说道。
边瑞把价格说了出来，好一会儿大爷爷也没有说话，等又过了五六分钟，老爷子这才长叹了一口气：”你真是存心让大家都过不好年啊”。
“一人过不好年，总好过大家都过不好年，而且也不能确定这是咱们孩子干出来的事情。这不，我不是先回来问问您看怎么办了嘛，如果按着我的想法早就报了警了”边瑞说道。
从发现小学的琴被人拿出来卖之后，边瑞就在想这个事情。
现在是差十来天就过年了，但是边瑞不准备把这事情推到年后，连学校的主意都敢打，你特么凭什么要好好的过个年？老实的去号子里呆着去，不管他是谁，打学校的主意就是不行。学校里的东西要是假了，教出来的学生那就真不了，都是两面派，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你指望这些学生爱国？
大爷爷嗯了一声，然后老爷子便准备站起来，边瑞一见眼疾手快的上前把大爷爷给扶了起来。
“去，给你大伯打个电话，让他过来，我先问问他”大爷爷说道。
边瑞这边想说什么，不过老爷子阻止住了他：“不会是你大伯的，他这人要钱没什么用，一准不知道这个事情”。
大爷爷这么说，边瑞就不好说别的了，他不是认为是大伯干的，而是认为大伯该回避。不过既然大爷爷说话了，边瑞于是扶着大爷爷进堂屋坐着，自己则是拨了电话让大伯快点过来一趟。
大伯来的挺快的，边瑞放下电话还不到十分钟，大伯便骑着三轮车过来了，把三轮车停在了门口，人大步流星的进了院子，看到伯父和侄子边瑞都在正屋，立刻抬脚进了正屋。
刚想说话，发现自己的伯父还有侄子都是一脸的郑重，于是张口小心的问道：“这是怎么啦，村子里出了什么事情？”
嘴上问，但是心里琢磨了一下发现应该是没什么事情啊，就算是有事情自己也是第一个知道的。
“小十九，把你见到的事情说一下”大爷爷说道。
边瑞这边把事情冲着大伯说了一遍。
大伯听了之后，眼睛都睁圆了：“不可能吧，你的那批琴学校都是找专门人看的，而且李老师上课也是用的，谁能把这东西给调换走？”
话说完，大伯这边便闭上了嘴，因为他发现能调包琴，或者黑掉琴的还真有那么几个人。
“走，跟我去学校！”大伯想明白了，伸手拽住了边瑞的手便要往外走。
“您拉我干什么？您自己去查一查不就知道了？”边瑞道。
大爷爷这时突然间张口：“这事情你们俩都先不要动，我这边打个电话”。
老爷子也不待人说什么，自顾自的拿起了自己放在桌上的老人手机，于是拨了起来。
边瑞和大伯伯侄二人等着老爷子说话，这才明白老爷子拨打的是110，直接就是报案了。
边瑞见大爷爷放下了手机，苦笑着说道：“您也别这么急啊，要是我看错子呢？”
大爷爷横了边瑞一眼：“这时候知道要再想想了？你这孩子要是没有十分的把握又怎么会和我说这事呢，你放心吧，无论是谁都得揪出来，老祖宗他们办学的时候就立过规矩，谁敢贪学校的一钱银子，都乱棍打死，现在不兴这个了，报警让他吃牢饭不知道是多大的仁慈！这些年日子好了，有人的心也跟着野了，你们俩去学校那边等着，我这边和旁村的几个老人通个气，咱们等会也都过去”。
边瑞和大伯这时都是束用听着，大爷爷这时说话的语气是不容辨驳的，这时候的大爷爷就是封建宗长，他现在决定就等于是把那人的后路给堵死了。
边瑞和大伯这边出了门，坐上了三轮车，边瑞骑大伯坐在后斗里双手拢在自己的袖口里。
“你小子这么大的事情就不会先和我说一说？”
出了村子之后，大伯有点抱怨。
边瑞道：“您准备把这事大事化小？”
“我化个屁的小，我跟你说这事十有八九都不是咱们村人干的，我化的哪门子小！我是说你看你把老爷子给气的，脸都发青了，这要是一下了气出哪里来，你这心里过意的去？”
边瑞道：“我也没办法啊”。
伯侄二人就这么一路到了学校的门口。外面的天冷，两人躲进了门卫室里烘起了炉子。
两人到了没有两分钟就听到了警笛的声音。
带队过来的人大家都是认识的，说了两句之后，接任大伯的沈校长也到了，大家一起进了学校，拿了钥匙之后，打开了门进了学校的保管室。
当一看到墙上挂的那些个古琴的时候，边瑞一眼就看出了其中有几床根本就不对，这做工也就是做出了样儿，但是那种斫琴匠人对于古琴的把控感一点也没有，这东西完全就是照着葫芦画个瓢，根本就不是一样的东西。
“那个，那个，那个……”。
边瑞伸手指了一下墙上的假琴，然后就有警员走上去一个个的把琴取了下来，摆到了中间的台子上。
当琴一取下来，放到大家眼前的时候，大伯这才叹了一口气。
“没跑了！”
沈校长这边也是愣了神，喃喃的说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带队的警察可不知道真假，他也没有学过这东西，自然分辨不出真假，也看不出好坏来。
“假的？”
边瑞这边示意警察同志从墙上拿出一床自己制的琴，都没有翻看来让他们看琴底的铭文，直接把两张琴摆在了一起。
“还真是，一眼假！”警察这边说道。
“你们估一下大致的金额是多少，我这边好立案”带队的警察见这事坐实了，张口说道。
边瑞这边直接说了自己看到乐器行里报的价格，直接把警察给吓住了。
“喂，我说边十九，你可别吹大气，你知道按你说的价格那可是大案了！”警察说道。
边瑞直接打开了手机，拨了一个号码，等着通了之后，把电话递到了警察的手边：“那你问问他们那边的边氏制琴一张琴要卖什么价”。
警察也不客气，自然要问，等着问完了他便不吱声了。
“报县局吧，咱们这边封好现场，等着县局的决定”警察说道。
边瑞道：“那边的琴行就没人去问了？”
警察望着边瑞道：“麻烦！估计今年这春节说不定又要加班了”。
边瑞也没有办法，只得和警察们一起等，过了半小时，附近各村子的当家老人全都到了，一帮老爷子这边凑到了一起商量这事儿。
又过了一个多小时。两辆警车过来了，不光是有县局的人还有市局的人，两边成立了联合调查组，七八张古琴四五百万的案子，就算是盗窃这也是市里数的着的案子，所以边瑞这边一直被折腾到了下午一点多这才回到了家中。
颜岚看到一副被霜打过模样的丈夫，好奇的问道：“这是怎么啦？”
“别提了！”
边瑞把整个事情的经过说了一下，然后来到了水壶旁边，给自己倒了一杯水，试了一下水温，发现温度正好，于是一仰头把一杯水都干了。
抹了一下嘴：“你说这破事怎么就这么多呢”。
边瑞话还没有说完，便看到胡文波这老小子从自家的侧屋里钻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