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病娇督公后

第88节

露出里面破碎的衣裳。
和姣好的春光。
许是最不堪的一面已经被她见过,上官楚楚便也卸下防备, 丝毫不在意自己的有些暴露的身子,只伸手将一侧叠得方方正正的被子扯了过来。
提到脖颈之下。
雪白的脖颈细长,其上点着累累红痕, 看得人心头一软。
她心中又暗骂其阿纳布突那给禽兽来。
真是不得好死。
叶云婀转身找了件衣裳,递给上官楚楚,她与楚楚的身量相似,故此对方穿她的衣服也正合适。
床上的女子将床帘拉住,换衣服的声音窸窸窣窣,听得人莫名心安。
叶云婀觉得此时她应该出去打一些热水。
两手端了小手盆,她方踩了两步,突然听见门外徘徊的脚步声。
屋内二人皆提起一口气来。
两名女子相互对视一眼,面色紧张。门外的脚步声稀拉,似乎在犹豫要不要推门而入。
叶云婀忙甩给上官楚楚一个眼色。
后者将身子实实缩进被窝,叶云婀这才将水盆暂且放下,来到门前。
提着气息,轻声唤道。
“谁呀?”
女子声音娇俏。
门外脚步声一顿,她感觉有人压低了身形,朝着门缝道。
“公主,是我。”
不是男人的声音。
她一下子便明白门口站着的是何人,忙不迭地将门打开,一个身穿黑色斗篷的女子钻了进来。
叶云婀再次探出头去,见左右无人,这才放心地将房门掩上。
女子摘下黑色的兜帽。
“公主,我来时看过了,没有人。”
正说着,她便往屋内走去。
心中犹有大石落地,叶云婀朝床帐内低唤:“楚楚,你出来罢。”
都是自己人。
“楚楚?”黑衣女蹙眉,是哪个楚楚?
她隐约记得,宫中有名姿色出众的舞姬,名字好像是上官楚楚。
她先前进宫,有幸一睹其真容。
那人似乎有些犹豫,好一阵儿,才从床帐中探出头来。
却是将被子提着,将自己的上半身遮挡得严严实实。
见状,黑衣女亦是不敢走上前。
叶云婀将门阖上,而后缓步走回床边,缓和着屋内紧张的气氛。
“楚楚,这位是白家二小姐,白燕姝。”
“这位便是上官楚楚。”
白燕姝微怔,看着床上的少女,她似乎受了重伤,唇色煞白。
白得让人心疼。
她不禁转过头去发问:“她这是怎么了?”
怎么弄得这般狼狈。
话音刚落,白燕姝便看见了床上的血迹,不由得一默。
那道鲜血是从女子的大腿流出的,再结合对方身上破碎的衣裳,白燕姝心中已将事情猜测了个七八分。
沉默之间,上官楚楚突然抬眼朝她望来。
“明芷公主,白姑娘,楚楚有一事相求。”
“今日之事......莫同外人声张,可以吗?”
一个女子的清誉实在太重要了。
叶云婀与白燕姝都不假思索地点了点头。
见她们答应了下来,楚楚紧张的身形这才稍微瘫软了些,她靠在床栏上,将头微微偏过。
一双眸向窗外瞟去。
那里早已没了梅花。
烈烈寒风下,就连贞烈的梅花,竟也枯败。
她忽地迷茫。
叶云婀知晓她身子疼痛,便去找些止疼止血的药,白燕姝见状,便好心地端了盆子去打热水。
叶云婀翻了一整圈,止疼药不在寝室,似乎在偏房。她有些懊恼,转过头让楚楚再忍着些,忙不迭地跑出门。
偏房不大,柜子也不多,每一阵儿她便在其中的一个小抽屉里找到了一瓶灰色的小药瓶。
一侧还有干净的纱布,她想了想,决定也将纱布带上。
以备不时之需。
还有旁边干净的手巾、消肿的药粉......只要有用的,她都揣在怀里。
果不其然,一会儿她怀中便装着满满当当的东西,心满意足地朝正寝小跑而去。
不能让上官楚楚等急了。
她也有过险些被□□的经历,她还记得,在刚认识苏尘的那一天,自己被人押在大理寺内,外裳落下。
有人拿着笔和刀子,朝自己笑得奸诈。
如噩梦一般,她一想起,手脚便冷了几分。
就这样想着,她又加快了步子,推开房门之际,一眼便看到了房梁之上悬垂下的白绫。
和正踩在椅子上、衣裳单薄的姑娘。
叶云婀一骇,怀中的东西稀里哗啦地落了一地。
“楚楚!”
一道尖利之声,还带着几分焦急的情绪。白燕姝也恰在此时推开房门,一下子傻了眼。
差点将手中的热水打翻。
她忙将水盆放在一边儿,帮着叶云婀将那女子抬到床上,楚楚似乎晕了过去,顷刻又转了醒。
一张小脸更是煞白。
没有丝毫血色。
她微微翻着眼白,虚弱至极,耷拉着眼皮有气无力地扫了一眼身前之人。
叶云婀将药瓶一下子甩在床上,白的紫色灰的红的,大大小小的瓶子散了满床。
上官楚楚就盯着那些药瓶痴痴地发笑。
二人坐回床边,揪着的心终于放下,旋即,又有些懊恼。
她费力将对方从阿纳布突的身子下救回来,好不容易带到了谢府,对方竟药如此轻易地结束自己的生命。
叶云婀握着上官楚楚的手,双手不由得用了些力,捏得对方生疼。
上官楚楚又如何不知晓叶云婀心中的想法?
她的目光终于从那些药瓶上收回,转而落在少女身上,忽地一嗤。
似乎是在自嘲。
“公主,你何必留着我。”
她已不是清白之人。
如此活在世上,宛若行尸走肉,又有何用?
“先前,苏大人便不怎么理睬我,如今我失了身子,他更不会再看我一眼。”
苏大人?叶云婀一愣。
半晌,才怔怔地问出声:“你说的可是......苏尘?”
上官楚楚靠在床边,对着叶云婀发笑。
笑容凄惨瘆人。
如同惨淡的被乌云掩住的月光。
她皎洁无暇,却又污秽不堪。
上官楚楚笑道:“先前,圣上将我许给了苏大人。我也知晓,我本是奴婢身,许给东厂提督已是我的荣幸。”
“或者说,这是我的福分。”
是她于这沉浮似海的深宫内,终于找到一处皈依的福分。
她不在乎旁人的看法。
亦不在乎对方太监的身份。
只要有家,只要有人肯收留她,便好了。
便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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