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寰反握住沈山梧托在他胳膊上的手,轻轻地捏了捏他的指尖,“好,你也过来和我一起吃。”
“我不饿,我看着你吃就行。”
“也好。”
得到肯定答复之后,沈山梧就准备去食堂打饭,但一转身却看到陆敬之以一种微妙表情站在门外,欲言又止,江寰似乎也刚刚注意到他,问:“有什么事吗?”
“……江寰,要不再找医生来给你看看?”陆敬之担忧道:“是不是早上没看仔细,还是不小心伤到重要器官了?”
江寰摇摇头,“不用了,没事。”
“你这不都疼了一下午吗!”陆敬之急道,连江寰都忍不住呼疼,那肯定是十分严重的伤情。
“……”江寰不愧为一队之长,面对如此尴尬的情形仍旧能岿然不动,只面无表情地说:“不疼。”
陆敬之:“……”
怎么回事?一会疼一会不疼的,队长你很不对劲。
老夫人送来的慰问品最终被龚薇强行堆在了队长办公室门前,包裹里全都是令人眼热的食物、药品以及衣服等生活用品,姚无阙每次经过都能馋得口水直流,但又没那个胆子去碰,只能远远地望梅止渴,跟条贪食的大型金毛一样。
办公室内,沈山梧搬了个小椅子坐在江寰对面,双腿一叠双手一揣,猫一般慵懒地靠在椅背上,“新变异者的名字是陶羿,是陶晗的亲侄子,陶晗就是我的班主任,那个长相很儒雅斯文的男教师。”
江寰的吃相向来十分矜贵优雅,他将口中的脆笋全部吞下之后,才缓缓地问道:“告诉我这些没有关系吗?”
“在这件事情上你帮助了我们很多,还因此受了伤,理应知道结果。”沈山梧笑着说:“放心,我们很信赖你。”
江寰也朝他微微笑了下,“如果以后还有需要我的事,都可以说,我很高兴能帮上你。”
“……”沈山梧有些拘谨地矫了下坐姿,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他,江寰向来很会打直球,小时候就能‘山梧哥哥我好喜欢你,你别离开我’叫个不停,长大了仍旧死性不改,听得他这张老脸害臊得很。
沈山梧不说话,江寰便低头继续吃饭,腰上的一道口子并不影响他的胃口,甚至今日他还心情颇佳地多吃了一些。
房间内安静一会之后,沈山梧又没话找话地谈起了陶羿,“他听说陶晗还活着之后非常想见他叔叔,但近期我们并不打算让两人会晤,还是得先教会陶羿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之后,再让他们碰面。”
“嗯。”江寰点点头,他快速吃完晚餐,正准备问点‘去不去洗澡’,‘今晚怎么睡’之类一看就别有用心的问题的时候,陆敬之忽然急吼吼地狂敲门,然后开门直接闯了进来,“江寰,你外公江铎堂元帅来了!”
闻言,江寰疑惑地皱眉,“他怎么来了?”
他的话音未落,一个威严的声音已然在门外响起,“我怎么不能来了?”
江铎堂一袭笔挺的军装,从发丝到鞋底皆是一丝不苟,他面容严肃地出现在众人眼前,率先看见的便是门前堆着的那些大包小包。
陆敬之一瞬间吓得心都凉了,但好在元帅虽不满地皱起眉,却也没说什么,只是命令跟在身后的警卫员将其全部收起来,然后尽数堆到了江寰办公室内的茶几上。
江寰站在桌后沉默地看着,一言不发。
等东西都强塞进来过后,江铎堂朝所有人挥挥手,以不容许拒绝的口吻道:“全都出去吧,我有话要单独与少将说。”
陆敬之给江寰一个兄弟你保重的眼神,赶紧收拾好桌面端起餐盘第一个开溜,警卫员也毕恭毕敬地告退,沈山梧则留在了最后,他抬头看了眼江寰,见对方没有什么抵触的情绪,便站起身也准备离去。
没想到他刚走了两步,就被江元帅叫了名字,“江桐。”
沈山梧奇怪地望过去,就见江铎堂微微抿唇注视着他,深邃的眸中有一丝责备,但不见厉色,沈山梧恍然大悟,赶紧欠身喊道:“老太公好!”
江铎堂顿时满意地点点头,走到沈山梧面前问:“在沿海的生活还适应吗?有没有好好上学?”
“很适应,有好好上课!”论脸皮之厚,沈山梧向来自认无出其右。
“有空记得常来老太公家里玩。”
“好的!”沈山梧笑眯眯地应下来,嘴上爽快至极,至于实际行动到底去不去,还全得看江寰的意思……谁叫他是寄人篱下的小可怜呢?
江桐离开之后,办公室的房门一关,江铎堂脸色顿时又阴了下来,他将白手套摘下塞进口袋,坐在了沈山梧方才的位置上,“江寰,今天早上到底怎么回事?”
江寰站直身体,一本正经地解释道:“我送江桐去上课,有奸细埋伏在学校里试图暗杀我,刺伤我腹部之后,逃进了学校宿舍区中……”
“呵。”江铎堂用冷笑打断了江寰的话语,他看了眼对方松散的衬衫下摆,因为负伤所以没有像往常那样整洁地勒进皮带中,“你这话骗骗别人可以,骗你外公?没门。”
他从口袋里摸出一部手机,通讯不畅的当下,手机的主要作用都是储存和拍摄,江铎堂点开最新剪辑好的视频,然后将手机反向推到江寰面前,“你先坐下吧,好好看。”
画面中是江寰遇刺的那一段监控录像,江寰也正是因为知道学校内部分地区存在监控,所以才临时和徐邺商量,改成了真刺。
刺杀过程用时不过数秒,视频前前后后加起来也不过一分多钟,结尾停留在沈山梧的惊叫声中,十分逼真的演技,没有任何穿帮的地方,如果江寰不同为主要演员的话,一定会被他骗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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