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说八道!”杨没并不想听钱明的话,在他看来,钱明说的话都是鬼话连篇,一切都不过是他想挑唆自己与家人的关系而已。
“我是不是胡说八道,你心里应该有点数!”钱明继续说道。
杨没心里当然有数,否则,也不会帮沈清找到李强从而使他告诉自己爷爷杨忠的身份了。只是在这个时候,他怎么能帮着外人去质疑自己的爷爷呢?
“不可理喻。”杨没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你放心吧,这一切,总有一天会真相大白的!”钱明在杨没的身后说道:“我希望到了那个时候,你不会太后悔今天的举动。”
杨没被钱明的话弄的心烦意乱,一时间只能驾车前往方华。从小到大,杨没只要心情不好或是怀疑自己时,都会去方华静坐。工厂里都是忙着挣钱的工人,没有人会闲到去顶楼看风景。那里,也就成了杨没的避风港。
爬到方华顶楼上,杨没静静的看着远处,身后有脚步声传来,杨没本以为是方华的员工,转过头一看,却发现是钱明。
刚才的心情太差,以至于钱明跟了他一路都没发觉。杨没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你怎么跟着我来了?”
“我觉得你很可怜,想跟你再说说话而已!”钱明也学着杨没的样子,坐在顶楼的台阶上看着远方:“你也有话对我说,不是吗?”
或许是远方的山水太美,此时的杨没心中反而获得了宁静:“是啊,钱先生,我的确有话对你说。”
从刚开始见到钱明时,杨没就看出了钱明的身体俨然已经出了问题,他的所有内脏器官都开始衰竭黑化,就算是杨没拼尽全力去救他,他也没有几年能活了。
“事已至此,是死是活又有什么关系呢?”钱明突然笑了:“我来找你,不过是想告诉你一些事情,不管你信与不信,我告诉你才算是了了心愿。”
“你说吧。”大概是因为知道钱明已经没有多少时日,杨没反而对他多了几分怜悯。
“我想说的,是关于你爷爷杨忠的事情。”钱明缓缓的开口道。
于是,在钱明的讲述下,杨没看到了另外一个爷爷,那个他从未见过的,也从未怀疑过的爷爷。
杨没知道的是,爷爷因为低调,所以在龙组的职位并不高,但是他跟龙老等高层的关系却不错,所以这么多年来,也还是十分受人尊重的。
钱明却告诉他,爷爷杨忠,也是龙组的创始人之一。虽然职位不高,却经常出行做任务,做的任务全是核心机密,除了龙组的高层,几乎没有人知道他的任务内容。“你是乾坤的人吧,为什么会知道龙组这么多事情?”杨没很快反应过来:“你有什么证据说爷爷的身份有问题?你也不是龙组的人不是吗?”
“我怎么知道的?我自然有我的渠道,我说的这些话,只要你仔细想想,我说的东西有可以怀疑的地方吗?”钱明苦笑着:“杨没,你是个聪明人,我这次被人保出来,也是费了不少力气的,可是你知道吗?这个保我出来的人,让我觉得我的前半生努力贱如草芥。”
“保你的人是谁?”杨没问道。
“那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让我感觉到我很失败,李春来利用了我这么多年,也不过是因为他一直未曾看到自己坚持的东西是什么。”说着,钱明站了起来,站在了顶楼的栏杆处。
钱明低下头身体前倾,定定的看着楼下,方华的厂房才刚刚建造好不长时间,一共有十几层之高,看楼下的人就像在看蚂蚁一样。
杨没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这样的举动和角度,只需要钱明的手一松身体再向前一下,他就会掉下去摔成一摊肉泥。杨没伸出手微微的抓着钱明的衣角,以防止他掉落下去。
“不用这样,我不会跳的!”钱明觉查到了杨没的举动,微微笑着说道:“龙组的人尚好,我怎么会寻死呢?”
杨没这才放下心,他重新坐回地上,只听到钱明的声音飘忽不定:“杨没,你说说,这个世界上真的会有人无所不知吗?龙组一直以为他们的行动天衣无缝,无人知晓,可是事实上,他们的行动都在别人的监视之下,他们说话的标点符号,都在别人的记录中。”
“你都在说些什么?怎么突然神叨叨的!”杨没听完钱明的话,只觉得身上毛骨悚然,装作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说道:“要是真有那么厉害的人,世上哪里有乾坤龙组的存在,蓉城龙城第一财团的公司,恐怕就要易主他人了!”
钱明定定的看着他,眼神空洞而迷茫。他的嘴张了张,最终什么也没说出口。随后纵身一跃,翻过了栏杆。
杨没眼疾手快,赶紧伸手拉住了他的手臂。一时间,钱明被挂在栏杆上动弹不得。
底下的人很快就看到了楼上的动静,一阵惊呼过后,人群骚动起来,报警与惊慌失措的叫声不绝于耳。
“松手吧!”钱明的眼睛里一片空洞:“我活不了多久了!”
“你不是说你不会死吗?”杨没有些控制不住的喊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事态已经完全冲着杨没无法控制的样子发展过去,钱明前段时间还叫嚣的厉害,怎么如今便是一心求死?还有他说的那些话,究竟都是什么意思?什么都没说清楚,他怎么能死?
钱明定定的看着他,最终伸出了另外一只手,将杨没拉着自己手臂的手一根根掰开后,他两眼一闭,从楼顶坠落下去。
杨没呆呆的看着钱明像一只风筝一样坠落在地上,距离十几层楼,杨没甚至都能听到沉重的身体砸在地上沉闷的声音。楼下的人都被吓坏了,一时间,女人们惊恐的哭声响遍了整个方华公司。
警员们很快来了,杨没作为死者钱明生前在一起的最后一个人,被当成了第一嫌疑人带离了方华顶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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