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祭司露出一个阴阳怪气的笑容,也不多说,指了指水道上游,道:“去那上面躲着。”它本就耗光了力量,强撑着这么久,也挺不住了,说完就特别自然的歪着脑袋往人怀里一倒。
这种情形,让我有种‘喜当爹’的感觉,靳乐喜当爹,莫名其妙多了个闺女,我喜当爹莫名其妙多了个儿子?这脑洞开的着实恐怖,我收回这个古怪的念头,心说:真要有这么个儿子,那我上辈子得是造了多大的孽啊!
如今洞里就剩我们几个,众人便也不敢再多耽误,立刻按照大祭司的话做,一直走到了接近水洞尽头处,地势又高又窄,趴在上面,前方就是山体岩石,将
我们给挡的严严实实。
躲在上方的岩石后面,居高临下,又有遮挡,如同一个天然的射击台,如果给我一支枪,我往空隙间一架,下面冲上来对少人,也得被我们给扫成马蜂窝。
但可惜,此时空有地势,没有武器,这个场景也只能想象一下了。
反倒是大勋突发奇想,道:“咱们还有一些燃油,你们说,要不要在下面弄一下燃油,然后弄出动静,把对方吸引过来?他们一过来,我们只需要一个打火机扔出去,对方就插翅难飞了。”他声音透着股兴奋。
我压低声音道:“大勋,你是急糊涂了,对方鼻子又没问题,眼睛也不瞎,燃油的味道那么大,颜色也明显不一样,对方怎么可能上当,除非他们是像十九这样的行尸走肉一般的存在。”
大祭司闭目养神,说自己的虫奴可没有那么蠢,十九只是听话,不是没有辨别能力,就算是他也不会上这种当。
大勋这才道:“是我急糊涂了。”
我示意无妨,转头问大祭司刚才为什么把面具扔水里去,大祭司半闭着眼道:“就像我可以感应到宝图一样,对方在一定范围内,一样可以感应到天石面具,我把它扔下水,你说那帮人最后会怎么样?”
我心念急转,立刻道:“他们会难辨真假!”为了不被我们发现,那帮人肯定会在光头等人开始往绳索上爬时,才会进入这水洞。
为了不被发现,在近距离的范围内,他们不会开灯,只有在确认光头等人都离开水洞时,他们才会开启光源。
而这时,倘若面具人又感觉到水中有天石类物质的力量,就很有可能会多想。
比如,他会揣测,水下是否有密道;又或者,他会揣测,这是不是大祭司分散自己注意力的计谋。
在这种情况下,按照面具人对大祭司势在必得的决心,他很可能让自己的手下兵分两路,一路继续跟踪光头,另一路下水查探。
天石类物质不是普通人能随随便便接触的,所以留下来打探的,肯定是那个面具人。对方一共只有四个人,而面具人出于安全考虑,也肯定不会留下自己一个人,所以,不出意外,他会留下其中一个,甚至两个手下来保护自己。
借由对方想在恢复力量后抓活口的心理,大祭司利用这个水洞,设计将面具人的势力给一分为二,这一手不得不说高明,而且对于大祭司来说,还真有下血本的味道。
毕竟这水道里,雪水的流速还是比较快的,万一天石面具在水中出了什么意外,那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心肝兄两人立刻也明白过来,大勋当即问道:“对方眼看着光头等数人爬上山崖,因此对光头那边的怀疑会多一些,如果那面具人留下打探,十有八九只会
留下一个手下,让另外两个手下去跟踪光头他们。”
心肝兄道:“他们虽然只有三挺突击抢,但装备里或许还有其他隐藏的武器也不一定,那面具人之前不自己动手,是因为有手下在,等手下走了,他自己拿出武器也是有可能的。”
我道:“不管他是不是自己拿武器,但只要他对水里有所怀疑,只要他下水,就不可能携带枪支。”
大勋喜道:“最终我们要对付的,其实只有一个人。”
我道:“这个概率很大,但也有可能是两个。”
心肝兄泼冷水,说:“也有可能对方根本不上当?”
我道:“那就没辙了,等天一亮,大家一起完蛋。”
心肝兄道:“可是我们怎么制服那个人?就算对方只有一个人,可人家手里有突击抢,一把枪扫过来,我们四个立马就得倒下。”
大祭司半闭的眼微微睁开,缓缓道:“当然不是去对付那个有枪的,只要擒住水下那个就行了,安静看着吧,只要他敢下水……”它阴阴的冷笑了一声,接着道:“不要废话了,关灯,他们应该快进来了。”
看样子,这个擒王计划,很可能和大祭司之前扔进水里的东西有关。
奇哉怪哉,难不成它早料到会有这一出,所以留了一手?
不、不可能,它又不能未卜先知,怎么可能提前安排?真要能未卜先知,
我们在那天坑下面,还会如此狼狈?差点儿没命?
虽然心中充满疑惑,但众人还是立刻禁声,并且关闭了最后一盏小手电,周围彻底陷入了一片黑暗,伸手不见五指,暗洞里,只能听见哗啦啦的水声。
即便是这水声,也因为地势平坦,而显得十分微小。
我屏息凝神,竖着耳朵,眼睛在黑暗中,贴着前方岩石的缝隙,等待着。
第九章 真实身份(1)
等待了十多分钟后,远处开始出现了微光,微光慢慢朝内而来。
对方如我们猜测的一样很谨慎,担心被发现,所以同样只用了小光源。
由于距离和黑暗,此刻我们所在的位置,只能看到一团微光和十分模糊的人影,对方没有发出一点儿脚步声,幽灵似的在黑暗中移动着。
片刻后,这帮人停下了,似乎在原地商量着什么,随即便见灯光一分为二,其中一处向着右侧而去,另一处在原地停留了片刻,又向着我们这边继续前进。
成了。
第一步计划成功,对方分散了。
须臾,他们走的近了,我看清了对方的人数,和我们猜测的一样,一共是两个人,除了面具人外,还有一个他的手下。
那面具人身形高大挺拔,但他旁边的那个手下,看起来更是魁梧,个头至少有一米九左右,即便穿着冬季略厚的户外服,也能看出对方强悍的体魄,露出的一截脖子,粗壮黝黑,脖子上的肌肉都能看得分明,充满了一种狂暴的力量感。
我有种即便对方没有武器,我冲上去也会被一拳撂翻的感觉。
那个面具人显然也在寻找什么,由于已经走入了深处,不用担心暴露,所以他们使用了大光源,前方那一处区域,变的十分明亮。
我们四人连带着大祭司,躲在高地的岩石后面,大气儿也不敢出,即便是隔着岩石缝隙偷窥,都有着仿佛随时会被发现的感觉。
没办法,天石力量太诡异了,就像大祭司一眼,很多时候感觉相当敏锐,甚至让人怀疑它是不是未卜先知。
而这个神秘的面具人,会不会有同样的敏锐度,就很难说了。
很多时候,如果有人在背后盯着自己看,一部分人会有一种如芒在刺的感觉。据说这是因为人的视线聚居也是属于脑电波反应的一种,一个人的视线如果有危险性或者恶意,敏感的人,会本能的对此做出反应,比如被盯着的位置,突然冒起一层鸡皮疙瘩。
普通人中,尚且会有部分人对视线敏感,更何况是这个面具人?
因此我们也不敢直勾勾的盯着,只眯着眼小心翼翼的窥视,其实眯不眯眼没什么区别,也就是我们自己图个心理安慰罢了。
片刻后,面具人停下了动作,面朝水域,侧身对着我们,似乎已经发现了什么。
我跟着看了看他站立处的头顶,那上方的顶端,有一块锥形的突起石条,这个石条是我们的一个参照物,因为大祭司刚才就是在那个位置,将天石面具给扔出去的。
果然是有感应。
面具人的全幅心思,似乎已经沉入到了前面的水域之中,但他身边的那个手下很警惕,在面具人研究前方的水域时,他则端着枪,警惕的观察着四周。
突然!
这个手下将目光放到了我们所在的位置,没有再移动。
我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不好,用了十足的自制力,才没有让自己的手,在这种时候搭到大祭司脖子上去。
现在的情况也真够奇特的,我们一伙人都想要对方的命,但在关键时刻,我们却又要靠着挟持大祭司的性命保密。
黑暗中,我看不见其余人的反应,也没有听到他们的动静,甚至连呼吸声都听不到了。
估计是在被这手下的视线锁定住后,所有人都紧张的屏住呼吸了。
那手下动了下脚,似乎要往这边走,打算过来查看。
不过他脚步刚一动,便听那个面具人开口道:“绳索,我要下去,你在外面守着。”那手下应该并没有实际发现什么,大约只是觉得这个位置容易隐藏东西,所以有过来查看的念头。
此刻那面具人一开口,他便立刻应声,不再搭理我们这边,二人迅速下了地钉,将之固定在旁边的岩石上,紧接着下了重索。
手下准备绳索时,那面具人在旁边脱衣服做热身,毕竟现在的水温太低,
他既然准备要下水,热身是必不可少的。
这人脱的只剩下一条裤衩,我在岩石缝里窥视对方热身时,心头忽然一跳。
我觉得他的动作看起来有些熟悉,和我脑子里的一张脸重合在了一起。
许开熠?
不……不可能,应该是巧合。
许开熠忙归忙,还是相当注意身体健康的,他没时间去健身房,所以在自己家里布置了一个小型的健身场所,我刚毕业到北京那会儿,投靠过他一段时间,毕竟当时没找着工作,又不愿意啃老找二老要钱,因此对于许开熠锻炼时那一套习惯性的动作,还是很熟悉的。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癖好,虽然热身的动作都差不多,但一些习惯是不同的。
我此时惊觉,这个面具人,不论是体型还是热身前的那一套动作,动作中夹杂的小习惯,竟然都和许开熠极其相似。
我只觉得头皮一炸,脑子里升起一个相当可怕的念头:这个面具人……会不会是许开熠?
不,对方声音不一样。
许开熠怎么可能对我下杀手?
巧合,肯定是巧合。
第九章 真实身份(2)
我心中涌动着惊涛骇浪,却只能兀自保持冷静。
是的,巧合,肯定是巧合。
之前我怀疑这面具人,可能认识某个我身边某个亲近的人,当时我脑子里闪过了好几张脸,每张脸几乎都是我的生死之交,魏哥、靳乐,等等,都在我的脑子里过了一遍。
但唯独没有许开熠。
我们俩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却是在同一个屋檐下、分一包零食长大的兄弟!许开熠三十好几了,而我,一转眼也快要奔三了,三十年的兄弟情,不似亲生,胜似亲生。
在有那个推测时,连一直默默替我办事儿的魏哥,我都怀疑上了,连出生入死的靳乐我都怀疑上了,唯独从来没往许开熠身上想过。
毕竟是亲人,平时互相怼归怼,关键时刻,是可以为对方拼命的人!可这会儿,眼前的情景,却强烈的冲击着我的大脑,最没有可能的人,连怀疑都没有怀疑过的
人,此刻却成了最大的怀疑对象。
这只是巧合?
偶然?
如果是这样,我只能庆幸。
可如果这个面具人……真的就是许开熠呢?
那太可怕了,我回想起天坑下面,对方眼里掩盖不住的杀气,我敢打赌,当时要不是我反应快,拿大祭司来要挟对方,这个面具人肯定会毫不迟疑的下杀手。
如果对方真是许开熠……我简直不敢往下想,如果连亲人之间,都可以为了利益而背叛,三十年的兄弟……我压抑着自己的呼吸,不让它因为激动而变得急促。
此时,那个手下已然弄好了绳索,脱得只剩裤衩的面具人也做好了热身,在岸边深深吸了口气,紧接着顺着重索下了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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