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咳一声,说道:“我开玩笑的,你别在意,我并不是那个意思,你这样已经很好了,你什么样我都喜欢。”
温粟粟眉头一皱:“????”
霍温南想要挽救,但似乎温粟粟想听到的并不是这句话,他干脆不说这个了,站起身来,又蹲在了她的面前,说道:“走吧,去月芬嫂子那儿吃饭。”
温粟粟皱了皱眉头,再次注意到他手臂上被树枝划开的几道血印子。不算是多么严重,甚至直接都被霍温南给无视了,毕竟霍温南受过的伤多了去了,这点小伤在他看来压根就不叫伤。
温粟粟叫住了他:“你等等,你手上被树枝刮伤了。”
说着,拿起刚刚那管药膏,轻柔的在霍温南的伤口上擦上药膏。霍温南看着她,嘴角勾了勾,啧,粟粟还是很关心他的。
虽然她总是表现出一种不是很想跟他多说话的样子,但是,她心里是有他的,否则怎么这种连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的伤口,她却这种重视呢?
温粟粟不知道霍温南心里是怎么想的,更想不到以前严肃如他,现在竟然开始在内心自己攻略自己了。
她擦好了药之后,将药膏重新放回药箱里,说道:“好了,这两天多注意,虽然伤口很小,但是还是要避免不要碰到水,否则还是会容易感染的。”
这就是职业病了。
霍温南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只不过这回温粟粟没再让他背自己,扭伤的地方虽然还是痛,但是也没有那么的严重,现在也上过药了,霍温南揉捏的手法还真挺不错的,稍微好了点,她可以自己试着走走路了。
毕竟她总不能真的一直让霍温南背她吧?
之前是因为下山时她实在是没办法走,到了兵团门口她要下来,霍温南又不让。那现在呢?现在她已经可以提出不让霍温南背了,最主要的是,他们现在的关系怪尴尬的……
“我自己可以走了,真的。”温粟粟说着,还自己走了两步。
虽然伤口还是痛,但的确已经可以走路了。只不过走起来的时候脚一跛一跛的,有点滑稽罢了。
霍温南见温粟粟坚持,也就随她去了。知道温粟粟还没有真正的原谅他,但他也并不气馁。只要粟粟是喜欢他的,那就没有关系。
温粟粟先回了一趟宿舍,她身上穿的这套衣服因为摔了一跤的缘故,沾上了一些黄泥,得去换身衣服才行。
温粟粟进宿舍的时候对霍温南说道:“要不然你先去吧,不用等我,我换好衣服之后,很快就会来的。”
只不过等她换好衣服走出宿舍的时候,发现霍温南还在外面等着她。
外面的太阳很大,宿舍这边又没有可以乘凉的树。所以霍温南就这么逆着光站在太阳底下,太阳的光辉落在他的身上,好似渡了一层金边。他的身姿挺拔、颀长,穿着笔挺的军装。
伸手拭去脸上被太阳晒出来的汗水,深邃的眸子微微眯起来,目光落在温粟粟的身上。
温粟粟眨了眨眼睛,很快收回了目光,走过去问道:“你怎么没走啊?就在太阳底下站着,不热吗?”
“热。”霍温南抿唇,实话实说道,“但我想等你一起走。”
温粟粟:“……”
虽然她很不想承认,但是又不得不承认,霍温南说这句话实在是太令人心动,尤其是配上他这样得天独厚的外形。她觉得,要是场景再转换一下,这就是妥妥的偶像剧啊,就算是现在是七十年代,那,那也是乡村爱情偶像剧了。
她有些不自在的撇了撇嘴,假装没有听见霍温南后面的那句话。
两人到了陈月芬家的时候,陈月芬正在把那些草药收拾好,放在了大大的,用竹篾编成的簸箕上,这些草药得晒干。
他们上药没花多少时间,所以尽管陈月芬说了先回家做饭,等他们来的时候一起吃午饭,可是等他们到了的时候,午饭还没开始做,但他们也并不饿。
“来啦?”陈月芬刚把草药放在院子里晒,见霍温南和温粟粟来了,赶紧招呼了一声,见温粟粟已经自己走了,关切地问道,“咋样?脚还疼不疼了?”
“姐,上了药之后我已经好多了,其实就是轻微的扭伤了一下,没有伤到筋骨,过两天就能好。”温粟粟说道。
不知不觉之间,温粟粟已经将对陈月芬的称呼,从‘月芬姐’改成了‘姐’。说实在话,温粟粟不算是那种特别自来熟的人,一开始能够跟陈月芬搞好关系,一是因为陈月芬不跟她见外,二则是她一醒过来,陈月芬就来看她了,还给她送了吃的。
那碗稍微糊了一些的面疙瘩,一直被她记在了心里。
再后来,陈月芬对她的那股亲热劲,很快就让温粟粟真心对待。尤其是今天,她们撞见了野猪时,明明危险就在眼前,陈月芬都吓得打哆嗦了,却没想着要逃跑,而是要带着她一起走,要救她。
这一点很令她感动,她觉得她跟陈月芬也更亲了一些。
其实……霍温南来救她,她也挺感动的。那几个年轻人说的话她也记着,知道霍温南听说她有危险的时候,是多么的紧张,他跑的满头大汗,手上都是伤。
想到这儿,温粟粟又看了霍温南一眼,只不过很快收回目光,走过去帮陈月芬拿了空竹筐,一起走进了屋。
厨房里,大柱和二柱正在盯着盆里的大青鱼看。
之前霍温南下车去后山的时候,他们去把守卫员叫来把车子开进了兵团,两人还一起把大青鱼和螃蟹也带回家了,先把大青鱼放进了盆里养着,又倒了点水,两人这才跑到兵团外头去等霍温南。
大青鱼足足有五斤,能有小孩子的一只胳膊那么长了。
“姐,咱们今天吃蟹黄汤包吧!”温粟粟还惦记着霍温南用来馋她的蟹黄汤包,“还有蟹腿肉炒饭,都超好吃的!”
她一边露出向往的表情,一边乖巧地表示:“我不会和面,就辛苦姐和面啦,我来弄蟹黄和蟹腿肉!”
陈月芬见她这副贪吃的样子,笑了笑,说道:“成,那咱们今天就是蟹黄汤包和蟹腿肉炒饭。”
反正他们家经常吃面食,和面对于她来说手到擒来。只不过蟹黄汤包的做法比一般包子的做法考究许多,也更加麻烦,但好在她以前还真跟她舅舅后头学过做蟹黄汤包的手艺。
蟹黄汤包最重要的就是用蟹黄和蟹肉炒出来的蟹油,还有猪皮冻或者鸡皮冻都可以。上回陈月芬从娘家回来的时候,家里给她抓了只鸡,恰好昨天熬了鸡汤吃,鸡汤没喝完,汤放了一个晚上已经结成了冻。
陈月芬去检查了一下,发现用这个来做蟹黄汤包也很不错,还正好省事了。
走到了厨房,陈月芬朝正在观察大青鱼和螃蟹的大柱、二柱说道:“你们两个去院子里掐一把葱来。”
霍温南恰好站在厨房门口,说道:“嫂子,还是我去吧。”
“那成。”陈月芬点点头,都相处这么久了,又不是刚认识,也没啥不好意思使唤的。
霍温南刚走出去,陈月芬就无语地看着那俩小子说道:“这么喜欢那条鱼,今晚干脆抱着一块儿睡得了,也不知道咋想的,拿你们洗澡的盆来装鱼,今晚你俩别洗澡了,就这么臭着得了。”
噗……
听了陈月芬的话,温粟粟才反应过来,原来装大青鱼的盆竟然是大柱、二柱的洗澡盆。看着这俩孩子的那股子热乎劲儿,看样子还真愿意不洗澡了。
螃蟹要先煮熟了之后,才能将蟹黄拿出来备用。陈月芬和面的时候,温粟粟已经开始煮螃蟹了。这回霍温南买回来八只螃蟹,看起来多,但其实每人一只分下来,也差不多了,他们六个人,还能多出来两只螃蟹。
螃蟹在水里煮大概十分钟左右就能出锅了。
在这期间,霍温南掐了葱回来了,也跟温粟粟一样,搬起个小马扎坐在她旁边,剥着小葱。温粟粟凑过来看了看他手里的小葱,在确定的确是小葱之后,脸上竟然有些许失望。
霍温南不解地看了她一眼,不知道她这是什么意思。
陈月芬忍不住笑着说道:“温南,粟粟是在看你有没有把韭菜当葱掐回来了。她第一次去掐葱的时候,就把韭菜给当成葱了,被我笑话了好久。”
“姐!”温粟粟没想到这事一下子就被陈月芬给供出来了,她觉得挺丢人的,但又有些倔强的认为,小葱和韭菜真的很像啊,不仔细真的很容易弄混的,要是换成大葱和韭菜,她就一定不会弄混了!
“好好好,我不笑话你了。”陈月芬见温粟粟涨红了脸,赶紧不说了,指了指煮螃蟹的锅子,说道,“时间应该差不多了。”
温粟粟赶紧去把已经煮熟了的螃蟹捞进碗里。
霍温南侧目看她一眼,脑子里想象了一下温粟粟分不清韭菜和葱的样子,禁不住笑了一下,还是分不清啊,小的时候就分不清了。
刚被捞出锅的螃蟹还很烫,得放着凉了一会儿,温粟粟等到螃蟹不烫了之后才开始扒拉蟹黄和蟹腿肉。吃多了螃蟹的人,都有自己独特的吃螃蟹的方法,温粟粟就是这样的人,蟹黄和蟹腿肉很快被她分出来了,分别放在了两个碗里。
那边,陈月芬也已经将面和好了,起锅烧油,将蟹黄和蟹肉放在锅子里翻炒,将蟹油炒出来之后才作罢。
接着就要开始将面擀成皮,然后将鸡肉冻和蟹油裹在里面一起包进去了。这比起包别的包子时刻麻烦多了,还好动手的人是陈月芬,要是换个人来,估计今天这蟹黄汤包就吃不成了。
陈月芬虽然只见过他舅舅在他们村子里,最有钱的一户人家结婚的时候请他包过蟹黄汤包,就见过那么一次,她这也是第一次动手,但是在做饭这上面,她还真就有天赋。
尽管是第一次动手,却也包的极其好看。
就连之前还在观赏大青鱼的大柱和二柱也不看鱼了,跟温粟粟在一块儿看着包蟹黄汤包。
温粟粟看得忍不住吞了口口水,说道:“姐,要不然我也包一个吧?”
蟹黄汤包她吃过不少,但还从来没有自己亲手包过,从前是去饭店里吃的,没办法也没有想过自己亲自上手,如今看着陈月芬在包,她也想要试一下。
“成啊,来,姐教你。”陈月芬没有多想,直接将擀好的面皮递给温粟粟,顺便教她怎么包,“你得这样,对,你这个手动,那个手指不要动,包出褶子来,这样才好看,不,不是这样的……”
包到最后,温粟粟看了一眼陈月芬手里那个圆润,有着完美褶子的汤包,再看一眼自己手上这个丑的一批的汤包,无语凝噎。
一旁的二柱忍不住说道:“小姨,你包的包子好像有点丑。”
温粟粟:“…………”
大柱伸手捂住二柱的嘴巴,说道:“你快别说了,你没看到小姨都不高兴了吗?你再说,等会儿把小姨给说哭了咋办?”
温粟粟:大柱,不愧是你!懂得安抚小姨的这颗受了伤的心灵,不过哭还是不至于的,小姨没有这么脆弱!
温粟粟包的那只汤包单独看还好,虽然丑,但是也算是丑的有个性。可是跟陈月芬包出来的汤包放在一起,那可就没眼看了,温粟粟不忍心再看,干脆去帮忙弄别的去了。
蟹黄到底有限,做出来的汤包并不算多,但是每个人也能吃上两个了。
等到蟹黄汤包一出炉,大柱和二柱眼睛都看直了,猛吸着包子的香气,看着这薄皮,满满的都是汤汁的汤包,甚至都不敢拿筷子去碰,就怕把皮给弄破了。
他们长这么大,还没吃过蟹黄汤包呢!
温粟粟往他们两人面前的碗里一人弄了个汤包,然后先吃一个示范给他们看:“就像这样,一提,二咬,三吸。唔,好鲜,好好吃……”
鸡汤的鲜味与蟹黄的鲜味,明明是两种不同的鲜香,可是融合到一起之后,却别有一番风味,口味醇香,于口齿之间展开完美盛宴。
太好吃了。
好久没吃到蟹黄汤包了。
呜呜呜呜,简直就是人间美味啊。
温粟粟先将汤包里的汤吸出来,然后再剩下一点儿汤汁,连着包子皮一块儿吃进嘴里,咀嚼着咽进了肚里,一脸的满足。
而大柱和二柱则是学着她吃汤包的样子,也拿着筷子慢慢的吃了起来。两个孩子第一次吃,又是新鲜又是好吃,更加是满足得不得了。
“好吃吧?小姨以前最喜欢吃这个了。”温粟粟笑了一下说道。
“好吃,好好吃!”二柱吃完吃的满嘴流油,不停地点头。
温粟粟又给他们每人夹了两个汤包,最后看向自己包的那个丑得十分有特色的汤包,打算自己吃掉的时候,却见霍温南将那只汤包放进了自己的碗里,接着,在她的注视下,将那只汤包给吃干抹净了。
温粟粟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就在刚刚那一刹那,她甚至产生的幻觉,她觉得自己好像就是那只汤包……
呸呸呸,想什么呢,吃要紧。
☆、50
吃完了午饭没多久, 姜团长派人来叫霍温南了,原来是之前那几个年轻人把野猪扛下了山之后,并没有把野猪直接拿走, 而是扛到了兵团, 跟团长讲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表示这野猪是霍温南打死的, 所以他们不能把野猪带回去。
等到霍温南到的时候,那几个年轻人已经走了, 姜团长看着躺在地上死绝了的野猪, 说道:“不错啊,离开部队都两年了, 枪法还是这么的准,看来让你在我们五团当个参谋长, 还真是有点可惜了。”
霍温南摸了一把鼻尖,笑笑:“没什么可惜不可惜的, 只要祖国需要我,去哪里都无所谓。”
“真不愧是知识分子, 觉悟就是高啊。”姜团长听了霍温南的话,又拍了拍他的肩膀。
年轻人的觉悟越高, 他们的国家就越有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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