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夜相思

一眼万年,足矣

十一月下旬,天气彻底变冷,程思已经可以杵着拐杖来学校了,自从上次骨折之后,父亲程莱对她上心了些许,郭立强也突然对她特别好,居然不让她做俯卧撑了,她高兴了好久。
宋琳打断她,“腿断了还让你做?你怕不是脑子有病。”她把事故说的严重,逗得旁边的谢骆笑得肚子痛。
“是骨折。”她纠正。
她想现在天凉了,运动会也要开始了,去年她参加的一千五百米拿了倒数第二……还高兴了许久。
这次看来不能拿倒数第三了,她不禁感到些许悲伤……
“鸡蛋,你说今年运动会还会举办吗?”她手支撑着下巴,慢慢悠悠问她。
“怎么不会,即使下雨也不能阻挡学校想装逼的心。”她正襟危坐,双手端庄的放在腹部前,抬头四十五度角,目光伶俐。
“噗哈哈哈,宋鸡蛋,你这样子太他妈形象了!”谢骆笑翻。
程思嫌弃他们两个太吵,把他俩哄走,坐在位置上,腿下意识的想抬起来,痛,她嘶了一声,想到了她骨折那天。
穿衣服是不小心踩到香皂……打滑,侧着身子倒下去。
她惊呼一声,然后听到她家门口有微小的声音。
手机在客厅充电,她只能呼救,然后听到撞击门的声音,紧接着,是锁被撬开的声音。
蒋遥捂着左手跑进来,看到程思躺在地上,只穿了贴身衣物还有一件宽松版白衬衫,挡住她的下身,她正在哭,眼睛红红的,很无助又很可怜。
他双眼红,来不及思考,抱起程思就往外走,血顺着他的手腕划下,滴在她的白衬衫上,染出大片血迹。
“蒋遥,痛。”
“嗯,马上就到医院,别哭,乖。”他沉着声安慰。
“你手流血了。”她哭咽道。
“没事,不痛。”蒋遥十分温柔的回答,但是由于手心微颤,说话带着点颤抖。
后来她痛得不行昏倒在他怀里。
后面的事就不知道了。
程思很久没见到蒋遥了,她的世界突然清静,不是不习惯,而是一种说不上来的情绪。
谢骆说他回江城了,好像很严重。
她听宋琳说蒋遥手掌缝了好多针,手臂骨折了,但是他还抱着她出来……
觉得心里很不是滋味,但是一个月过去了,还是没见到他。
蒋钦凯在第二天知道了蒋遥受伤,立马把他接回江城。
因此蒋遥和他大吵了一架,手臂在平阳接好又因此更严重,手掌上线和血肉混杂,但他还是一声不吭。
蒋遥被送进手术室,叶旭铭也赶了过来,看到蒋钦凯,走过去打了声招呼,就焦急的在手术室门口来回转,眼睛微红,头也没有理,现在就一团糟。
外婆还在病危,怎么蒋遥也进来了?
他心情烦躁,跑到走廊抽烟,这时,叶旭铭手机响了,他一把烦躁的掏出手机,看到是秦叙打来的,把烟掐掉,扔在走廊处的专属烟灰盒里稳定情绪后缓缓接起电话。
“喂,叶旭铭,你那边情况怎么样?”秦叙欢快的声音响起来。
“嗯,没事了。”叶旭铭声音低沉,“你那边怎么这么吵?”
“在酒吧包厢啊。唉,滚,老子对女的过敏。”他回答着叶旭铭的话,旁边有人把女生推给他,他撇眉,十分不悦。
“就会招蜂引蝶。”他呵了一声。
“操你大爷的,老子都没理人家吧?”
“唉,不说了啊,遥哥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啊。”
“给你打电话听你和女的玩?”叶旭铭快问他。
“唉不是,你听到有女的了?别乱冤枉老子,老子纯洁得很。”
“行,你纯洁,挂了。”没等他回答,急匆匆挂了,瞬间感觉清醒,还带着点愉悦。
然后准备走时,一阵冷风卷来,一个穿着洛丽塔娇小的女孩从楼下跑上来,由于跑得太快,没看到叶旭铭,咚一下撞到叶旭铭的胸膛,然后她抬头,前面的男生留着寸头,五官刚毅,脸上微微不悦。
“你撞到我了,起开。”叶旭铭看着面前这个小姑娘,不悦的开口。
“啊,哦哦,对不起呀,有人追我。”前面的洛丽塔姑娘巴掌大的小脸歪头看她。
“小姐,别跑了小姐。”后面几个穿着西装的高大男人在后面叫唤。
她拉着叶旭铭就旁上楼梯。
到了楼上,她停下,不知道该往哪里走。
叶旭铭一脸懵逼,见她那么害怕后面的几个壮丁,出于好意,拉着她的衣袖朝办公室跑去。
几个“壮丁”不见自家小姐,反反复复找了几遍,还是不见,便原路返回,“小姐……”
某医生办公室内,“小帅哥,谢谢你呀,你叫什么名字呀?”少女歪头问他,眼睛笑成月牙,着实可人。
“啊,喔,我叫叶旭铭。”他摸摸脑袋,看着眼前这个少女,有点不知所措。
“啊,你好,我叫杨潇潇,杨是姓杨的杨,潇潇是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潇潇。”她退后一步,伸手在他面前。
他记得秦叙也说过相似的话,“你好啊兄弟,我叫秦叙,秦始皇的秦,继续的叙。”说完他用笔把名字写在一张纸上,秦叙。
“兄弟,秦始皇的秦是没错,继续的叙?是叙述的叙吧。”他一脸看智障的表情看他,没想到自己同桌是个傻逼,自己名字是哪个都不知道。
叶旭铭没有和她握手,脸上表情变了变,“抱歉啊,我对女生过敏。”他讪讪拒绝。
“啊?还有这种理啊?”杨潇潇一脸呆萌,好像见到了新大6一样。
“我朋友在等我。”叶旭打断她。
“啊,嗯好的。”
“对了,你在哪个学校读书啊?”江城高中校挺多的,她在附属四中,东边,但她只想知道前面这个少年的学校。
他背对着她,“平阳二中。”然后放快了脚步,直至消失在杨潇潇的眼前。
“叶旭铭……平阳二中,别的市呀。”她笑得不怀好意。
蒋遥半夜醒来,下意识想把手抬起来,手上的疼痛传遍全身,他闷哼一声,闭着眼,过了会缓缓睁开,手机在旁边放着,他右手去拿手机,不小心扯到左手,手机掉在地上,沙上的叶旭铭瞬间惊醒。
“醒了啊?痛不痛?”他混混沌沌的站起身,走过去帮蒋遥捡手起机,放到床边,打趣他。
“去你大爷的,你来试试?”蒋遥回过身体,慢慢坐正,怒怼他。
“可别,老子还想再活五百年。”他打趣。
“蒋遥,我可听秦叙说了啊,你撞那木板子骨头没断都是好事了,你还抱着人家下来,不要手了?”叶旭铭神情自若,质问他。
“用灭火器砸的。”他说的漫不经心,“拿只烟,心情不好。”
“我说你能不能别犟,手都这样了还抽?”叶旭铭压着怒火,大声喊。
“给老子。”
“我没买。”叶旭铭不看他,怕被他揭穿。
蒋遥话不多说,直接动手。
“行了行了,给你给你好了吧。”叶旭铭怕再一次扯到伤口,只能妥协。
他从衣服兜把烟递给蒋遥,顺带火机。
他吸了一口,吐出烟雾,“程思怎么样了?”他不敢主动联系她,怕她觉得自己太浮躁而变得更加远离他。
“听秦叙说骨头接上了,要在医院住几天,才能回家静养。”叶旭铭简直想一拳砸在他脑袋上,让她清醒清醒,自己都这样了还想着别人。
“你真心动了?”叶旭铭一脸正经问他。
“嗯。”他把烟抽离嘴角,“她就是当初我走丢时遇到的人。”他目光如炬的说出口,带了点温柔,如果说他蒋遥能对谁温柔,那就是程思,只能是程思。
“……”叶旭铭无言,原来是她,一切就都说通了,为什么他会突然提出转学,为什么那段时间一直在努力学习,抑郁突然好了,为什么他总会在八班的门口转悠,为什么总是起早做早餐……
原来他喜欢了一个人八年。
原来他所有情绪全部都来自她。
原来他想了一个人八年,等了一个人八年,心里放了一个人八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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