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头一慌,白果低头四下看去,焦急说:“耳不、不知掉在哪、哪里了。”
双儿的身体于外同男子无异,但下身却会有一花纹胎记,因胎记极为隐秘,故自双儿出生之日起,便需在左耳扣一枚耳,以区分同男子间的区别,且统一将其姓名记录在府册之中,以防混淆。
若有人家以双充子,一经发现,便是牵连全族的杀头之罪。
“丢了?”老嬷看他表情不似作假,便强忍着偏院的简陋与四壁蛛网,浑浊的眼珠逡巡在角落,直到看见桌角放着一枚小巧朴素的白玉耳,便伸了指头捏起来,转身不顾白果瞬间睁大并拒绝的表情,狠狠按在了他的耳垂上。
“唔。”灼热刺痛的感觉蔓延在耳尖,白果闷哼一声,就想伸手去摘。
可那枚耳却仿佛生了根一般,怎么都弄不下来了。
老嬷看作弄自己耳垂的白果,掐住他的手腕,恶狠狠说:“大公子这是对夫人心生怨怼,想要拿整个侯府给你赔命?”
白果惊恐地睁大眼:“我、我没有!”
“老奴可不管您是怎么想,有些话还是亲口去到夫人面前说去吧!”
过门槛时,老嬷故意推搡白果一把,白果脚下不稳,头连着身子一起向前倾。
可就在这时,老嬷不知怎的双腿抽筋似地一疼,浑圆臃肿的身体就控制不住地往后倒,前面白果胡乱往后伸手一抓,“咚”地一下,整个人都坐在了老嬷膘肥的肚皮上。
“哎哟!我的娘啊!命没了,我的命没了!”
一个刚过十七的少年人就算再瘦弱,一身筋骨加起来也轻不到哪里,更何况是白果将全部的重量都压在了老嬷的肚腹上。
老嬷四脚朝天,眼泪鼻涕齐飞,疼得是哭爹喊娘,乍一看像是只翻了壳的乌龟,搞笑又滑稽。
她肚子上坐着的白果还懵着呢,就听脑海里又想起昨夜的那道奇异声音:“系统检测:有人类生物对备孕中母体产生直接伤害,系统自动启用三级防护罩一次。”
“神仙?”白果惊了。
他朝左右看去,小心轻抚微烫的耳,试探般地在心底问:“是你救的我?”
系统做完好人好事,倒不介意逗他一下,于是故作深沉说:“本大仙,做好事,从不留名。”
白果没忍住,偷偷弯了弯眼,心里突然有了些底气。
老嬷不是个善罢甘休的主,不过她向来有些迷信鬼神之说,一跤后就觉得这处偏院里妖风阵阵,吹得她浑身发凉。
于是,老嬷起身后,只单纯地狠狠瞪了白果一眼,便干脆利落地扭了屁股走出偏院,倒也没再为难白果。
从南偏院到正院的路不算太长,不过多长时间,白果跟着老呔妥叩搅苏好趴凇
“大公子到了呀。”
远远的,玉枝从后院屋里迎出来,边笑边用丝帕掩着唇,将白果从头到脚打量一遍,这才行了半礼,意味深长说,“夫人等您许久了。”
第3章
大晋选秀后宫,历来规矩颇多。自太后懿旨从宫中放出,世家勋贵们闻风而动,早早便开始为半月后要入宫的子女做好行止礼仪的教导,以免入宫不懂规矩,冲撞贵人。
宫里,惠妃前几日就派下两个颇有经验的教养嬷嬷送到了昌平侯府,个中意义不言而喻。
何氏先前将两个教养嬷嬷安顿在正院内,正好今日将白果唤来,便派上了用场。
“大公子乃原配夫人所生,本夫人为后来者,虽叫我声母亲,但我也总不好对他多加管束。”何氏请两位嬷嬷坐在绣凳上,拿起世家夫人的尊贵做派,沉稳而不失慈和道,“二位嬷嬷奉娘娘的命令前来教导礼仪,也正替本夫人解了难题。”
正说着,白果随玉枝走进屋里,还未见礼,何氏恰好话音一落,便熟稔地招手叫白果去她身前,给他指道,“这是宫里来的平嬷嬷、桂嬷嬷。”
白果还未弄明白眼前状况,又不清楚何氏打的什么主意,只跟两位嬷嬷行了一礼。
桂嬷嬷跟平嬷嬷都是宫中的老人,什么大风小浪的没见识过?二人打眼往白果身上虚虚一瞧,就看出了不少内容。
只怕是个不受宠的双儿,偏又恰好占了嫡子的名头。
不过两人到底是惠妃派下来的,自然知晓何氏乃是惠妃娘娘的嫡亲妹妹,于是眼观鼻鼻观心,看见了也只当没看见。
何氏要的就是两人这般知趣,又转头对白果道,“大公子今日起,便跟着二位嬷嬷学规矩。”
白果一怔,觉得何氏不太会突然间改了性子对自己好起来,但他心里也明白何氏既然吩咐下让他跟着嬷嬷学规矩,那不论这事对自己来讲是好是坏,他也决计没了拒绝或是反抗的可能。
侯府后院向来都是何氏的一言堂。
宫里出来的教养嬷嬷都是人j-i,ng,手段厉害不说,处事上也十分滴水不漏。
何氏作为侯府填房夫人,最好面子、爱名声。即使府内上下皆心知肚明她亏待原配嫡子,但这十几年间,却从没有过任何风声走漏出侯府半句。外头世家夫人们提起来,莫不是夸昌平侯夫人大度贤良。而如今,何氏既然决心让白果进宫参加选秀,走出侯府,便绝不会让对方有机会毁了她十几年来辛辛苦苦经营的好名声。
教养嬷嬷们正看出了这一点,于是对白果在规矩上的教导更加紧凑严密。
举止礼仪不许有半分差错,仪容仪表也不可有任何疏忽之处。
至于说,琴棋书画通通不会?身为教养嬷嬷自然有她们的办法,在最短的时间内叫白果一一速成。
桂嬷嬷与平嬷嬷在白果身上用尽十八般武艺,不过短短七日过去,就让原本在府中毫不起眼的嫡长子撑起了一个世家公子本应有的架子。
系统:虽然是个空架子。
“这身行头进宫怕是不符规制,还是要让绣娘们继续赶制一件更j-i,ng巧的。”主院的一间j-i,ng致小屋中,平嬷嬷拿着件练色直襟长袍翻来覆去地同何氏派来的丫鬟挑剔款式过于老旧,面料也不好,“这料子太粗糙。”
“嬷嬷不知,今年下来的好料子府里是有数的,前头给公子姑娘还有各院的姨娘一分,早都做了成衣,就连夫人库里也只剩几匹去年的缎子。”丫鬟撇嘴说,“而且下月初八是二公子与顾家少爷成婚的大喜日,绣娘那头正熬夜赶织凤冠霞帔,实在腾不出人手。”
平嬷嬷闻言,眉头皱得深:“进宫选秀是面圣,公子仪容乃头等大事,若开头便失了仪容,那就是御前失仪的大罪,牵连整个侯府!”
丫鬟一听,大惊失色,哪里还敢说别的,悻悻地地去找何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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